頂點小說 > 林笛兒玫瑰系列全四冊 >5,漫步雲端
    裴迪文閉起眼睛,胸膛跳動有力,感到舒暢纖瘦的身子在懷中微微顫慄着,心裏的驚惶,一路上趕過來的緊張一下子都沒了。他溫柔地吮.吸她的脣角,軟軟的劃過,她的臉迅速燒着了。

    舒暢環住他精瘦的腰線,聽着他起伏的心跳,眼角的餘光看見他俊朗的眉眼,清澈的眼眸溫暖了冷清的線條。

    她仍然說不清他爲什麼對她這麼好,事實就是如此,她懶得再去找結論。在晨晨過世、楊帆背離、家人誤解,她應戰得滿目瘡痍之時,是這個男人蹦出來噓寒問暖。難道是這樣的嗎?因爲對方是一個好人,她進退兩難卻控制不住漸漸依戀。她現在好像有點被收買的意思,簡直是像以身報恩。

    自已的道德底線真高,知道公平交易,投桃報李!

    可是裴迪文確實是她蕭瑟寒夜裏的一道焰火啊,縱使並不是最最期許的亮麗顏色,卻以自身的光狠狠照亮着她的臉龐。他以自已的方式嵌進她的生活,悄無生息。她一直都不願直視這件事,直到今夜,她真的撐不動時,手指比心誠實,理智指向勝男,情感卻倒向了他。

    這就是傳說中的心口不一?她不知這算不算愛,但她累了,面前有這樣一幅堅實的臂膀,她不由自主依了過去。

    裴迪文伸手把她額前的發撩到耳後,放開她,發動車。

    到達醫院,他把車子駛進停車場,扶着舒暢奔向急診大樓。

    大樓前的臺階很高,舒暢一曲膝蓋,扯動了傷口,疼得輕抽一口涼氣。

    裴迪文微微蹲下,以背向着她:“來,我揹你。”

    舒暢一怔,難免有些羞窘與矜持,“不要了,我自已能走。”

    “別逞能。”語氣堅決、溫柔。

    舒暢伏在他背上,心怦怦直跳,發覺他的雙肩是那麼結實和寬闊。

    沒想到,醫院的夜急診人滿爲患,好不容易纔找到一張空椅把她放下,他急匆匆地去掛號、繳費、找醫生。這些事,在晨晨和爸媽生病時,她常做,頭次成爲一個被照顧者,她有點恍恍惚惚。

    情況還好,就是膝蓋處摔得血肉模糊,其他地方完好。醫生怕扯動傷口,用剪刀把她的牛仔褲在膝蓋處剪了兩個圓圓的洞,清洗了傷口,然後消毒、上藥,打了一針預防破傷風。

    裴迪文一直都握着舒暢的手。

    醫生開了些紫藥水和消炎片、紗布、棉球什麼的,回去自已換藥,不必再來醫院了。裴迪文拿着單子去藥房領取。

    “你老公真帥,對你既體貼又溫柔。”坐在舒暢身邊輸液的一位女子羨慕地說。

    舒暢語塞,想解釋說裴迪文不是她老公,可一想跟素昧平生的人,沒必要交代來龍去脈。

    裴迪文散發出來的優雅與成熟,已經很難讓人再定格於“男朋友”這樣的一個身份。而且在別人眼中,似乎只有老公在這大半夜,纔會對妻子這樣跑前跑後的忙碌,看到她塗藥時咧着嘴,他的眉頭也跟着蹙起。

    謝霖在醫院躺了幾天,送花的人不少,可端茶送水、扶着去趟衛生間的人一個全無,所以才那麼幽怨。與之一比,舒暢覺得自已簡直就是天下第一.號幸運的人。

    裴迪文提着個小方便袋回來,手上還多了點沾着水的手帕。他用手帕輕輕擦去她臉上的污漬,腮幫上,指印更加清晰。

    他沒有詢問。如果舒暢想說,會告訴他的。

    “醫生,麻煩你幫他處理下左手。”舒暢看到醫生閒了下來,突然出聲請求道。

    裴迪文俊美的脣角微微上揚。

    醫生挺熱心的,剪去裴迪文掌中水泡的軟皮,用消毒水洗了洗,掌心看上去皮肉鮮嫩,但恢復得不錯。

    出了醫院,他沒有問要送她去哪,直接把車開回了憩園。

    舒暢累得眼都睜不開,由着裴迪文牽手上樓,進了房間。她連牀單是什麼顏色都沒看清,埋在枕頭間,就睡熟了。

    夜裏,她依稀感覺到裴迪文進來過兩次,在她牀邊站着,替她掖掖被子。醒來時天已經矇矇亮了,裴迪文揹着晨光站在她的牀前,她衝他微笑,沒有多少不自在,好像這是再自然不過的場景。

    她撐坐起來,他遞給她一杯蜜水,又遞給她手機,“給家裏打個電話,他們會擔心的。”

    舒暢茫然地看着他。他摸了下她的頭,“打完就出來,我給你下面條。”

    舒暢好半晌纔打開手機。和爸媽能計較什麼呢,年紀那麼大,又在氣頭上,自已那樣跑出去,怕是一夜沒什麼睡吧!過了一夜,舒暢心中反而坦然了。雖然爸媽不能接受她離婚的事,但這層窗戶紙總算捅破,她心裏面揹負的祕密少了一個,人委屈,卻輕鬆了一點。

    她先給穆勝男打了個電話。

    “找哪位?”陌生號碼,勝男語氣帶着職業性的警惕。

    “勝男,是我。我現在外面,如果我爸爸如果給你打電話,你就說我昨晚睡在你那裏,以後也住在你那裏。”

    “爲什麼要撒謊?”勝男納悶地問。

    舒暢笑了笑,“你明天去我家幫我拿幾件換洗衣服,我們傍晚在上島咖啡廳見個面,到時我再和你說。”

    “你離家出走?”勝男音量一下提高八度,聽着很興奮。

    “我還出家呢!記住呀,不見不散。”

    掛上電話,舒暢又給家裏打了個電話,幾乎是一撥通,就有人接了。

    “是唱唱嗎?”舒祖康着急地問。

    “嗯,”舒暢喉嚨哽了下,眼眶一紅。

    “你現在哪?”

    “我在勝男家裏,這幾天都會住這兒。等媽媽消消氣後,我再回家。”

    舒祖康嘆了口氣,“唱唱,不是爸不疼你,你這次真的是太出格。婚姻不是兒戲,哪能這樣隨便?你在外面住幾天也行,好好地反省。然後我和你媽陪你去楊帆家道歉,看看能不能挽回這婚事?”

    舒暢什麼也沒說,把手機合上了。滅頂的無力感讓她覺得快被淹死了。

    裴迪文做的面,清清爽爽,簡簡單單,但非常好喫,舒暢沒有胃口還是吃了半碗,湯也喝了。

    “今天不要去上班,就在家裏休息,書房裏有書,想看自已去挑。”裴迪文把碗筷收拾進水漕,對站在外面的舒暢說道。

    “這是做你女朋友的特權嗎?”

    裴迪文笑着抱了抱她,“這是裴總編對舒記者的體憫之意。”

    “那做你的女朋友,能享受到什麼特權?”

    “你想要什麼特權?”裴迪文笑眯眯地問,“給你加薪?年終獎金高几成?以出公差的名義出去旅遊?用公款瘋狂掃貨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