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聲音聽起來像是爆炸聲，而且一陣一陣的，好一會兒不曾斷絕。
“他們這是在攻城嗎？”月逐不免詫然，“只是對付些手無寸鐵的百姓，至於用上了炮彈？”
空氣中，瀰漫着淺淺的火藥味，伴隨着這種味道，一同而來的，還有一種刺鼻的煙氣。
遠遠的，可以看到一片濃黃色的煙霧，霧中盡是毒物。
“姑娘，還是快些撤退吧！”此時，一個暗衛急聲道，“對方使用了毒氣，分明就是沒給城中人留一點活路！”
無需暗衛多言，林羽璃的系統也已經給她發出了警報聲。
這毒氣的成分，比之前那些箭頭上的，還要濃郁，還要強烈數倍。
她準備的那些藥，在這濃郁的毒霧面前，就跟鬧着玩一樣！
“大意了！”林羽璃沉聲道。
“怎麼了？”月逐聞言，看了看那片毒霧，沉聲道，“木羽，你趕緊走吧！”
“那你呢？”林羽璃淡聲問道。
“外面既然是肅親王的部下，那便好說了！”月逐正色道，“他們既然想和我爹合作，便不敢傷害我半分！我出去亮出來身份，他們應當就會停下了屠城！”
林羽璃沒說話，卻是暗暗的搖了搖頭。
很顯然，月逐的想法太天真了點！
眼下這些人來此，根本不是出自肅親王的授意。
他們巴不得趕緊叫月逐死在他們手裏，到時候破壞了兩家的聯盟呢！
林羽璃沒有說出心中的想法，其實她也知道，月逐心裏未必不懂這其中的糾葛，但她沒有更好的選擇了！
“其實月逐，你若是現在立刻，這些人，有能力帶你走！”林羽璃正色道。
至少她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死在這裏，畢竟還和她牽扯着這麼一層微妙的聯繫。
月逐聞言，卻是想都沒想便拒絕了她。
“我不能走！眼下這些百姓，都是受到了我的牽連！我若是走了，一輩子都良心難安！”月逐冷聲道，“木羽，若是你有幸出去，一定要去重銘城，告訴我爹事情的真相！我咽不下這口氣！”
“既然咽不下，那就自己回去報復回來！”林羽璃道，“放心吧！這次，我陪着你呢！”
話一出口，她微微怔了一下。
這像是她發自內心的想法，完全沒有經過思考便脫口而出了。
在說這句話的瞬間，她腦子裏閃過的畫面，卻是風逐月慘死崖邊，帶着對雲沉染的恨，最後心死神傷，連魂魄都震碎了的場景。
甚至她還忍不住想起了，定魂珠的幻境裏，小云姝和母親的最後一面。
那般不捨，那般絕望，那種隔世的，屬於雲姝和風逐月之間的感情，在這一刻，忽然變得無比的清晰。
她一直以爲，雲姝對自己的母親，是心存怨念的。
因爲她後來的種種苦難，歸根究底，都是因爲母親的死，以及那般決絕的告別方式。
這種怨念在後來她幾十年的生命裏揮之不去，早已將早先那五年的母女情給衝散了。
哪怕是現在的林羽璃，恢復了雲姝的記憶之後，對於風逐月這個人，也是沒有什麼特別的感情的！
但此時，好似經年的被她刻意壓制的隔閡，頃刻之間，有了裂縫。
她竟然升起了保護眼前這個姑娘的心思，哪怕如今的她，並不認識她！
哪怕她們現在，是真真正正的陌生人。
但是那種驟然升起的，濃烈的感情，還是讓她的心隱隱的顫抖了起來。
她終於成長到，可以保護她的地步了！
出神間，她朝着月逐伸出了手。
其實她也不知道自己伸出手想要做什麼，或許只是想拍一拍她，說一些鼓勵的話。
卻不曾想，月逐順勢拉住了她的手，緊緊的抱了她一下，正色道：“謝謝你！若是此行能夠逃過一劫，我要和你義結金蘭！”
林羽璃，“……”感覺怪怪的！
但心裏卻暖融融的，有種說不上來的奇異感。
回過神來，林羽璃淡笑道：“不用謝！這件事跟我也拖不了干係！肅親王和夜君墨有仇，我該早些打聽好外面是誰的人才對！如今貿然用了清羽公子的名號，不惹敵人發火纔怪呢！”
這也正是，他們攻擊忽然變得這麼猛烈的原因！
若是之前還只是做做樣子，現在是實打實的，想要把這風啓城給夷爲平地了！
所以，他們纔不管這邊是不是瘟疫，有沒有真正的解決之策呢！
“話說回來，眼下這些百姓該怎麼辦？”月逐道，“這麼大規模的毒氣，靠着溼布巾是抵抗不了的！”
而且如今他們在廣場上，目標也是很大的。
要是一個炮彈飛過來，毒氣炸裂出來，這邊聚集的百姓，必然會折損個大半。
“要不，先疏散百姓吧！”月逐道，“先叫他們去各家地窖裏躲藏一陣！總好過在外面直面這毒氣！”
“不可行，這麼大規模的毒氣，怕是沒有三兩個時辰，是散不去的！地窖那種地方，藏久了會窒息的！況且，若是被這些炮彈給轟了，豈不是要活埋在裏面？”林羽璃道，“放心吧！這裏有陣法在，那些東西飛不過來！”
“這陣法攔得住人，還攔得住毒氣嗎？”月逐嘆道，“要是能來一陣風，把毒氣都給吹出去就好了！”
“別怕，我來解決！”林羽璃道，“小紅小綠，你們去破壞了敵人的武器。你們兩個，看好了這些人，別讓他們死了，也別跑了！你們，幫我把這些東西灑下去，眼下這情況，還得叫他們繼續睡一會兒！”
林羽璃說着，取出了一些東西，遞給了剩下的幾個暗衛。
而小紅小綠聞言，則趕緊飛身離開了此處。
至於地上的那幾個炮灰，則被暗衛卸掉了四肢和下巴。
他們登時疼的在地上打起了滾，含含糊糊的哀嚎了起來。
月逐在一旁，看着林羽璃行雲流水的一通安排，又看着她從袖子裏，憑空取出了一大包東西，頓時詫然的挑了挑眉。
“你……這是怎麼回事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