溫言楚也嚇了一大跳,她顯然沒有想到,自己竟然會活活的把自己父親給氣暈了過去。
她本能的想要前去查看肅親王的情況,卻猛然記起,自己此刻還扶着夜祁寒。
想到剛纔肅親王的那些話,此時她根本鼓不起勇氣去看夜祁寒的臉色。
若是夜祁寒就此噁心了她,厭惡了她,那她……
那她又能如何呢?
正手腳冰涼,全身僵硬的時候,手背卻忽然覆上了一隻溫熱的大手。
溫言楚猛然回神,下意識的擡頭望去,卻見夜祁寒冷聲道:“過去看一看吧!畢竟是你的父親!”
“可是王爺你……”溫言楚尚未說完,卻見夜祁寒搖了搖頭,正色道,“本王沒事!”
時至如今,溫言楚其實對這個不過才認識了幾個月的父親,並沒有多少感情了。
尤其是在他剛纔說出了那樣一番傷人的話之後,她對這位父親的期望,更是完全的消散了。
但如今這種情形,她至少面上需過得去。
誰叫她,如今還是那肅親王世子呢?
確定夜祁寒沒事,溫言楚這才放開他,款步走向了尚躺在雲輕箬懷裏,昏迷不醒的肅親王。
雲輕箬如今正滿面驚慌的道:“快來人,快找太醫!王爺不好了!”
但是在場的衆人,並未有人聽從她的指示。
畢竟他們南詔的侍從,一個也沒有帶在身邊。
剩下的就是華清帶來的人,和西涼的宮人。
林羽璃看着她有模有樣的焦急神情,心中卻暗暗感嘆,這位是個演戲的高手。
此次回來,雲輕箬可謂是性格大變。
她早已沒有了之前那種端着架子的高冷,反而走起了賢妻良母的溫柔路線。
這不動聲色的挑撥離間,殺人誅心的高明手段,當真是越發的叫人不敢小覷了。
雲輕箬顧自在那悲傷的“真情實感”,一旁的華清同樣也是一副焦急的模樣,對貼身侍女道:“你趕緊去找太醫來給肅親王瞧瞧!”
侍女聞言,趕緊應了聲退了下去。
林羽璃悄然來到這肅親王身邊,默默觀察了片刻。
他呼吸尚算平穩,面色稍顯蒼白,但也算不得太嚴重。
如今,沒有經過詳細診治,林羽璃也不知道他是否還隱藏着其他的病症。
不過她感覺,以肅親王這種情況,不至於被溫言楚給生生氣暈過去。
他若是心眼這麼小,不可能走到如今的位置。
她覺得,更有可能,是雲輕箬趁機做了什麼手腳。
出神間,方纔華清指派出去的那位宮女,急匆匆的跑了回來。
她的身後空空如也,華清一看,頓時沉聲斥問道:“怎麼回事?太醫呢?”
“回公主的話!太醫如今都留在昭慶宮,救治各國受傷的賓客!實在騰不出時間過來救治肅親王……”話音未落,宮女臉上驟然傳來一記響亮的巴掌聲。
“廢物!叫你找個太醫都找不來!你難道叫本宮眼睜睜看着肅親王出事,而不管
不顧嗎?”華清憤聲道。
“簡姑姑是誰!”華清沒好氣的道。
聞言,林羽璃整理了一下衣襟,微揚着下巴道:“正是在下!”
“你真是神使派來的?”華清一臉吃了蒼蠅的表情。
“對啊!奴婢早就說過了,偏生公主您不信!”林羽璃煞有其事的嘆道,“像是假傳神使或者大祭司命令,來達成自己不可告人的目的!這種事,奴婢這種惜命之人,可是不敢擅做的!”
“你……含血噴人!”華清頓時面色通紅,指着林羽璃便怒罵道,“本公主纔沒有這麼做!”
“咦?公主緊張什麼?奴婢也沒有說您這麼做啊?您何必急着往自己身上攬呢?”林羽璃說着,勾脣淺淺的笑了起來。
“既然神使已經派了簡姑姑來掌管昭順宮,華清公主若無其他事的話,恕不遠送了!”夜祁寒冷聲道。
“靖……靖王……”華清難以置信的看着他,眼中蒙上了一層淚光。
畢竟只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,自幼嬌養着長大。
如今爲了自己的未來,拼上了臉面來搏這一個出路,卻出師未捷身先死。
這滋味,放在誰身上都不好受。
分明是我見猶憐的模樣,偏生遇到了一羣毫不憐香惜玉的人!
眼見夜祁寒眸中厭惡之色愈發的濃郁,華清終於受不住的,轉身悲憤的離開了此處。
其實夜祁寒也不知道,自己爲何會對這麼一個小姑娘這麼大的敵意。
從前不是沒有對他心存愛慕的女子,那個時候,他也沒有多麼反感,充其量只是無視她們罷了!
但華清,他卻不免有些困惑了。
這不過是他們第一次見面而已,他何至於同一個小小的女子過不去?
連他自己,都未免覺得自己氣量太小了點!
那邊夜祁寒顧自困惑不已,這邊林羽璃看着華清那憤然離去的蕭瑟背影,暗暗的嘆了口氣。
其實她也不想這麼做,但是顯然華清想要在溫言楚,亦或者夜祁寒這邊找夫婿是行不通的。
且不說溫言楚的真實身份,就說她和夜祁寒之間這微妙的氣場吧!
華清當真是沒戲了!
如此,還不如早些死了這條心。
華清離開,其他宮人趕緊幫忙把肅親王給擡到了內殿的牀上。
林羽璃趁機探了探他的脈搏,卻發現沒有絲毫的異常。
雖然有點內傷,但並沒有嚴重到昏迷的程度!
而如今他卻驟然的昏迷不醒,這愈發印證了她的想法。
雲輕箬一定是用了什麼隱蔽的手法,來操控了肅親王的身體。
恰好雲輕箬留意到了正扣着肅親王手腕,一動不動的林羽璃,她登時氣怒道:“你想要對王爺做什麼?”
說話間,她順勢甩開了林羽璃的手。
林羽璃神色驟然一變,反手便拉住了雲輕箬的手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