林羽璃凝眸看着他，忽而理解了他此番的作爲。
也是個可憐人！
難怪夜君墨會是這樣的心情，難怪從剛纔開始，他便不再插手干預了。
月姬的攝心術，能夠輕而易舉的控制人心，操縱他們的感情。
外面那躺了一地的人，都是方纔瞬息之間，不慎中招的。
而沈天曜跟在月姬身邊足足有五年，五年的時間，他早已迷失了本性。
也難怪白溟會說他中毒太深了！
看他這樣子，只怕當時做出的那不少惡事，並非出自他的本意。
尤其是對自幼教養自己長大的老宗主，做下了那般天理難容的惡事，這根本就不是個正常人能辦出來的事！
像是爲了印證她的猜想，一旁的風清桓嘖嘖嘆道：“好好的一個前途光明的少俠，卻被這女人禍害成了十惡不赦的魔頭。還親手害死了自己的師父，真是可悲可嘆啊！”
“沒有什麼好悲嘆的！”白溟冷冷道，“若他心中沒有失衡，這女人也奈何不了他！”
追根究底，也是因爲他心中一時不平，被月姬給鑽了空子，成了她操控的傀儡。
說話間，白溟前去取出來了一個染血的珠子。
隨手捏着月姬的衣服，擦乾淨了珠子上的血跡，白溟這纔拿着它，細細的觀摩了起來。
珠子散發出柔柔的白光，看起來很是舒服。
“這就是定魂珠？”林羽璃看着這東西，竟有種親切之感。
“沒錯，你有沒有覺得眼熟？”白溟說着，隨手把定魂珠遞給了她。
林羽璃正要伸手，卻被夜君墨給拉到了一側。
“我們走吧！”說着，他拉着林羽璃頭也不回的便往外走去。
待走到門口的時候，那躺在地上，氣息奄奄的沈天曜，卻忽而啞聲喚道：“師弟……”
夜君墨沒有回頭，但身子卻繃的很緊。
“說！”
“照顧好若兮……”沈天曜有氣無力的道，“哪怕是看在師父的份上……”
夜君墨沒有回答他，顧自拉着林羽璃闊步離開了此處。
林羽璃下意識的轉首，卻見沈天曜一動不動的躺在地上，眼角流出了兩行血淚。
白溟等人，也隨之走了出來。
那風清桓卻忍不住問道：“那屍體呢？不用處理了嗎？裏面那東西，不怕她在逃跑，爲非作歹嗎？”
“殼子都捅成蜂窩了，她哪裏還有命可活？”白溟渾不在意的道，“早就灰飛煙滅了！”
“哦……”風清桓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，而後又唏噓道，“好好的一個月家，竟然被這麼個東西給敗壞成了這副模樣。好在如今終於把她給殺了！若是月堡主泉下有知，也可以瞑目了！”
白溟沒有說話，反正月家如何，他根本不在乎。
他在乎的，只有定魂珠裏的那一縷殘魂。
只要給他足夠的時間，一定可以救回雲姝了！
離開了這裏，衆人乘坐馬車離開了。
至於那風清桓，臨別之前，不忘朝他們揮手道別。
“
諸位兄臺，有時間我們再聚！”風清桓顧自搖晃着手臂，衆人卻沒心情搭理他。
權傾一時的月家，隨着那月家堡，終究化作了灰燼。
回去的時候，白溟和鬼谷子都回到了系統之中。
馬車上只剩下了她和夜君墨，以及如影隨形的墨初染。
硯洲繼續扮演着車伕的身份，鳳凰則縮着身子，窩在墨初染的懷裏小憩。
路上，他們誰也沒有開口說話。
尤其是硯洲，拼命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，就怕不慎觸到夜君墨的黴頭。
車廂裏的氛圍，凝重且壓抑。
一開始的時候，林羽璃還挺擔心墨初染執意跟來，會惹到夜君墨，把他給拆解了扔出去。
畢竟他只是一個人偶，並不懂得察言觀色。
而這個時候，夜君墨並不想要被人打擾。
或許他想要一個人靜靜！
這樣想着，林羽璃起身便準備出去。
只有她出去了，墨初染纔會跟着出去。
但她剛站起身來，便被夜君墨攥住了手腕。
“別走……”夜君墨低聲道，“在這裏陪一陪我。”
“好，我不走。”林羽璃笑了笑，順勢坐在了他的一旁。
她自幼無父無母，故而不太能理解那種親人辭世的痛苦。
可是這一次，通過夜君墨，她卻是清晰的感覺到了，那股子幾乎將人吞沒的悲傷。
大約那靈犀珠的餘威還在，她如今卻能同夜君墨感同身受了。
這次的事情，讓他們每個人都身心俱疲。
她其實還想問一問，當時夜君墨同沈天曜撕鬥之時，爲何他的眸子會變成金色。
但很顯然，如今並不是時機，她只能把疑問強壓在了心底。
出神間，卻聽夜君墨淡聲道：“我雖然正式進入玄天宗沒有幾年，可早在四歲的時候，便認識了師父。當初他忽然出現，暗中教授我武功。而爲了掩人耳目，後來便把雲輕箬送了過來。我這一身功夫，其實都拜師父所賜！”
難怪當時他會說，老宗主是他真正的師父！
“這一直以來，都是個祕密。而我進入玄天宗之後，衆人只當是我師父對我偏愛，卻不知，師父私下裏，對我要求很是嚴格。”夜君墨淡聲道，“他把玄天宗交給我，卻早已有言在先。讓我護佑大鴻，永不稱帝！”
聞言，林羽璃心中一顫。
這樣的話，玄天宗於他來說，是助力也是枷鎖。
只是，老宗主爲何會給他設下這樣的禁制呢？
依靠夜君墨的能力和勢力，想要奪取那皇座，不過是分分鐘的事情。
甚至林羽璃覺得，哪怕是平定天下，一統四國，於夜君墨來說，也不是不可能的！
但這裏還牽扯着一條師命，師命難違，所以他……
“沒有你想的那麼悽慘，其實對於皇位，我原本就不感興趣。”夜君墨諷聲道，“皇帝於我，不過是一層可有可無的身份罷了！我並不放在心上。只要阿璃你不嫌棄我，不離開我，一切於我來說，都無所謂。”
聞言，林羽璃不由繃緊了身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