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手足之情……哈哈哈……若是皇兄當真顧念我們的手足之情，豈會這般懷疑臣弟？豈會將臣弟心愛之人，凌虐而死！
在皇兄的眼裏，當真把臣弟當做兄弟了嗎？臣弟……左不過是你眼裏的一條狗罷了！”夜祁寒氣怒的嘶吼着，忽而出劍，把就近的兩個侍衛給殺死了。
夜凌昭見狀，臉色驟變。
“反了！你真是反了！”他高喊着，冷聲道，“來人，把靖王給朕拿下！”
夜祁寒此時也殺紅了眼，他只知道，林羽璃是死在了這些人的手裏。
一路上越來越多的侍衛涌了過來，他皆毫不留情的給斬殺了，堆積在身邊的屍體越來越多，而他身上的傷口也越來越多。
劍已經倦了刃，手早已麻木不堪，可他依舊沒有停下。
殺到後來，他的大腦幾乎一片空白，心中只剩下了一個念頭，那就是殺！
殺了他們，爲林羽璃陪葬！
卻在這個時候，太后聞詢趕來，冷聲斥道：“都給哀家住手！”
太后發話，衆人莫敢不從。
侍衛們趕緊停了下來，夜凌昭亦是趕緊來到了太后跟前，恭聲道：“母后，您怎麼來了！”
話音未落，他臉上卻重重的捱了一巴掌。
“夜凌昭，你給哀家跪下！”太后鮮少露出這般聲色俱厲的模樣，一時間，倒是震懾的在場衆人，全都說不出話來。
“太后恕罪……”衆人說着，趕緊跪在了地上。
“母后……”夜凌昭畢竟是皇上，此番當着這麼多人的面，被太后下了面子，他心中自然是不甘又憤怒的。
“你是不是很不服氣？”太后冷聲道，“若是今日哀家不來，你打算如何收場？兄弟反目？骨肉相殘？讓旁人坐收漁翁之利！還是毀損我大周百年基業？你覺得，這一巴掌，哀家還錯怪了你了？”
“朕無錯！”夜凌昭脊背挺的更直，擡手指着這滿地的殘局，和屍體堆裏，渾身浴血的夜祁寒，冷聲道，“是靖王他爲了這樣一個女人，置君臣之禮，兄弟之情於不顧！他既然已經有了反意，朕自然不能姑息！”
“反意？夜凌昭，你自己摸着良心問問。靖王他當真是有了反意嗎？他可是你的親弟弟啊！”太后咬牙切齒的道，“若非你做的太過分了，他何須被逼到如此境地！你明知道林羽璃這件事上，尚存着疑點，卻貿然派人給她施加私刑，置她慘死！
將心比心，若是今日死在這裏的，是你的女人，你是何感想？”
聞言，夜凌昭緊緊的攥着拳頭，沉聲道：“朕只是想給她點教訓，逼她交出解藥。沒想過讓她死！這天牢之中的大火，更不是朕派人做的！朕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！”
“那幾個施刑的人呢？”太后沉聲道。
“大約死在了大火中了！”夜凌昭沒好氣的道。
原本他覺得林羽璃死了便死了吧！左不過死了一個無權無勢的女人而已，沒什麼影響。
雖然他的本意，並沒想過叫她死，他只是想讓手下懲治她一
他着實沒有想到，林羽璃的死，會對夜祁寒的影響這麼大。
他不是一直喜歡的都是鄭柔兒嗎？何時對林羽璃這麼情根深種了！
今日若不是太后過來，及時阻止，他們兄弟大約真的只能是至死方休了！
“靖王，你也聽到了！這件事，皇上並非有意爲之！不如你們兄弟二人，各退一步！皇上不許再追究靖王今夜之過，林羽璃的屍首也任由靖王處置！”太后沉聲道，“而她刺殺帝后，從皇室玉牒除名。鑑於林家已無旁人，便到此爲止了！”
這樣，算是保全了夜凌昭的顏面。畢竟若是林羽璃是清白的，他免不得擔上一個逼死弟媳的惡名。
同時，也讓夜祁寒心中好受一些，得以保全了林羽璃最後的顏面。
“對於哀家的提議，你們意下如何？”太后沉聲道。
“兒臣……沒有異議！”兩人齊齊的回道。
他們都知道，這算是給了彼此一個臺階下，而爲了防止造成更爲嚴重的後果，夜祁寒只能順着臺階下來。
這個時候夜祁寒也已經渾身沒了力氣，他丟下手中的劍，狼狽的跪倒在了“林羽璃”的屍體旁邊，忽而劇烈的咳嗽了起來。
伴隨着這撕心裂肺的咳嗽，嘴裏涌上了一股子血氣。
他一連咳嗽了好一會兒，終於猛然吐了一口淤血，徹底的昏死了過去。
一切都像是一個輪迴，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，已經是三天之後了。
只是這一次，府裏已經不能像上次那樣，公然爲林羽璃準備葬禮了。
整個王府都靜悄悄的，他起身下牀，卻看到了一側伏在桌子上，睡着了的鄭柔兒。
大約是聽到了他的動靜，鄭柔兒猛然驚醒，轉頭看向了他的方向，眼中露出了幾分喜色。
“祁寒，你醒了。”鄭柔兒說着，不免紅了眼眶。
“你怎麼在這？”夜祁寒一開口，鄭柔兒臉上便蒙上了一層委屈之色。
“你不想看到我，我這就走……”說着，她微微抽泣着，轉身便走。
他現在着實沒有心思去哄這些愛哭的女人，但仍舊耐着性子道：“你誤會了，我只是覺得你身體不好，別因爲伺候我，再傷了身子，自己受罪。”
“終究我的身子已經這樣了，再怎麼傷，也沒什麼區別了。”鄭柔兒低聲泣道，“祁寒，以後我們都好好的，好嗎？”
夜祁寒看着她，淡淡的嘆了口氣，溫聲安撫道：“柔兒，抱歉，我現在心情不太好，你先讓我靜一下。”
接着，他便朗聲喊道：“長風！”
長風趕緊閃身進來，將鄭柔兒給恭敬的請了出去。
屋子裏徹底安靜下來之後，他才問道：“她的後事，怎麼處理的？”
“劉妃娘娘派人將王妃的屍身埋葬於城郊的山上，只是……沒有立碑。”長風正色道。
“她做的很好！”夜祁寒說着，忽而又劇烈的咳嗽了起來。
“王爺……”夜祁寒咳嗽了半晌，攤開手，卻看到了手心的一灘血跡。
他有些怔然的看着自己的手心，卻見長風臉色驟變急聲道：“王爺，您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