將林羽璃放下，卻聽她義正言辭的道：“看清楚，我不是鄭柔兒！”
夜祁寒，“……本王眼睛沒瞎！”
“那你這是什麼意思？”林羽璃作勢理了理衣服，款款坐在了他對面的位置，望向他的眼神，三分戒備，七分漫不經心。
夜祁寒像是被什麼噎了一下似的，臉色一沉，隨即冷聲道：“本王只是不想讓你丟了靖王府的臉！”
聞言，林羽璃這才鬆了口氣，嗤笑道：“王爺多慮了！方纔就算你不出手，我也不會摔倒！”
未免太小看了她！
見夜祁寒陰沉着臉，沒有說話，林羽璃繼續道：“所以，還請你以後不要做這種叫人誤會的事情！”
“誤會什麼？你誤會了嗎？”夜祁寒清清冷冷的說，“那是你自己想多了！”
“哦，我倒是不會多想，不過鄭柔兒卻未必了！你同我靠的太近，就不怕傷她的心……”林羽璃尚未說完，卻忽然被夜祁寒沉聲打斷道，“少拿着柔兒說事！柔兒她素來心地善良，纔不會胡思亂想！”
“你大約不太瞭解女人！”林羽璃聞言，卻是不由失笑，“若是一個女人，當真是愛你，那必然不會容許你同其他的女人，有所牽扯！即便表現的再怎麼溫柔大度，心中也絕對不是心甘情願的！”
“就如你從前一樣嗎？”夜祁寒的話，卻叫她不免微微一怔。
她從前？
而後她反應過來，夜祁寒說的是原主從前。
從前原主愛慘了他，爲了能夠嫁給他，做了許多讓他不喜的事情。
後來，不知是出於報復還是利益的考量，夜祁寒一口氣又娶了張若雅和劉清婉爲側妃。
那時候起，原主就愈發的生氣，氣怒嫉妒之下，原主就變得更加張牙舞爪，惹人厭煩。
像是一個惡性循環，夜祁寒越是不想搭理她，她越是猖狂的對付他身邊的其他女人。
直到後來林家一夜之間敗落，她也受傷毀容，一下子，她卻像是垮掉了似的。
角色瞬間調轉，原主失去了往日囂張跋扈的資本，不得不忍氣吞聲的活着。
一年的時間裏，她耗盡了當初一門心思追求所愛的勇氣，更耗盡了對夜祁寒所有的愛意。
直到被人害死在亂葬崗，那個時候，夜祁寒對原主來說，也不過是最熟悉的陌生人罷了！
“我們……還能回到從前嗎？”夜祁寒的話，把她從回憶里拉了回來。
看着夜祁寒略顯侷促的樣子，林羽璃忽而冷冷的笑了起來。
夜祁寒不明所以的望着他，卻見林羽璃望着他，一字一句，認真無比的道：“沒有人能回到從前，而且……從前那個愛你的林羽璃，早就死了！”
聞言，夜祁寒面色猛然一變。
他的身子微微一抖，張了張嘴，最終卻是沒有多說什麼。
林羽璃知道，夜祁寒素來高傲，被她幾次三番的拒絕，應當是不會再拉下臉來糾纏着她了！
而她終於可以獲得暫時的清靜了！
馬車一路前行，兩人都沒有說話，林羽璃則趁機閉目養神。
迷濛中，總是能感覺到兩道探究的視線，膠着在她的身上。
她本來不想理會，可一路下來，那視線完全沒有挪開的意思，這叫她完全失去了睡意。
暗歎了一口氣，林羽璃猛然的睜開了眼睛。
這一下，卻驟然撞入了一雙深邃的眸子裏。
夜祁寒沒料到她會突然醒來，一瞬間，他眼中閃過了慌亂。
但很快，他便掩飾了過去，沉聲道：“林羽璃……”
夜祁寒說着，微微糾結了一番，整個人顯得都有些侷促。
他似是終於鼓起了勇氣，望着她，正色道：“我們重新開始吧！”
林羽璃，“……”
遲遲沒有得到林羽璃的迴應，夜祁寒眼中滑過一絲尷尬。
沉默中，卻聽林羽璃道：“靖王殿下，或許你昨夜沒睡好，腦子不太清醒。要不要先睡一會兒？”
夜祁寒，“……”
他靠的她很近，近到他說話的時候，那呼吸之間的熱氣，都噴到了她的臉上。
林羽璃努力的往後靠了靠，伸手想把他給推開一些，免得把唾沫星子濺到她的臉上。
但無奈，她力氣不夠，最終卻失敗了。
這個樣子，反倒有着幾分欲拒還迎的味道。
嘆了口氣，她望着夜祁寒，淡聲道：“那麼靖王殿下，可否也聽我幾句肺腑之言？”
“你說。”夜祁寒擺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架勢，但卻絲毫沒有退開的樣子。
林羽璃掙了掙，未果，只能嘆了口氣，繼續道：“我不愛你！也不會愛上你！更不想和你在一起！”
林羽璃的否定三連，着實狠狠的打擊到了夜祁寒。
她清晰的看到了他臉色轉白轉紅又轉青，他扣在她雙臂上的手，微微收緊。
他被拒絕了！
有生以來的第一次鼓起勇氣的告白，被毫不客氣的拒絕了！
但好在，他早就有了心理準備！
如果林羽璃痛痛快快的答應下來，那才比較奇怪。
“或許，你可以試着接受本王。”夜祁寒啞聲道。
“不可能的！從一開始，你就不在我的選擇範圍之內！”林羽璃繼續毫不留情的拒絕了他。
說實話，就算夜祁寒臉皮再厚，此時也說不下去了。
自幼他也算是衆星捧月長大的，家世好，容貌好，武功也不錯，喜歡他的女子猶如過江之鯽。
而他真正動心的也不過一個鄭柔兒而已，這還是因爲，他們兩個是自幼一起長大的！
其實細細想來，鄭柔兒同其他的閨秀相比，並沒有什麼特別之處。
但感情之事，素來就是毫無道理可言的。
他曾經以爲，自己只會愛鄭柔兒一個，只會娶她一個！
但如今……
雖然很不想承認，他早已在不知不覺間，對那個他素來嗤之以鼻的女人動了心！
這在從前，是他想都沒想過的事情！
而且，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，他心中鄭柔兒的地位在下降，他掙扎過，也試圖阻止過，可都收效甚微！
他不想承認自己這般薄情，但卻控制不住。
他似乎真的移情別戀了！
說起來也真是諷刺，當初林羽璃愛他愛得轟轟烈烈的時候，他對她厭惡至極。
如今，他對她動了心，卻發現，她早已對他沒了半點情意！
“爲什麼？當初明明是你非要嫁給我的，如今又是爲什麼？”夜祁寒不用本王，而是用我，這表明，他已經拋開了身份，這只是一場男人與女人之間的對話。
“當初我嫁給你，並不知道你有心上人。而且當時你的身邊，也沒有旁人！”林羽璃淡聲道，“如今，你身邊已經有了別的女人，我們自然是不可能了！”
“哪個男人沒有三妻四妾？況且我身邊不過就是柔兒和劉妃而已！”夜祁寒正色道，“柔兒素來寬容大度，必然能與你和睦相處。而且你和劉妃，不是相處的很好麼？”
“夜祁寒，我說過的，你不瞭解女人的！若你當真愛一個人，又豈會讓她傷心難過，勉強她接受別的女人？”林羽璃淡聲道，“我真爲鄭柔兒不值！你的愛情，廉價得很！”
夜祁寒神色微動，沒有說話，卻被林羽璃狠狠的推到了一側。
掙開了他的鉗制，林羽璃拍了拍被他弄的有些發皺的衣服，淡聲道：“感情之事，對我來說，只是負累！而若是有朝一日，當真遇到那麼一個讓我動心的人。那麼我之所求，也不過是一生一世一雙人罷了！很顯然，你做不到！”
林羽璃說的沒錯，他的確做不到。且不說他身邊有了爲他生育女兒的劉清婉，就說鄭柔兒，他也是不可能輕易捨棄了的！
看着林羽璃半點情意都沒有的眸子，夜祁寒鬼使神差的，忽然就冷聲道：“我做不到，夜君墨就能做到嗎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