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一眼就看出來夜凌昭身上的問題,甚至也保證自己能夠治好他。
既然她是戴罪之身,想來也是不敢隨意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!
但另一方面,萬一他只是拼死一搏呢?
夜凌昭萬金之軀,可經不起這樣的博弈!
“哀家不能同意!”太后沉聲道,“清羽,你還是找個平常的法子來給皇上診治吧!”
“太后娘娘,皇上身上所中之蠱,本就不是個尋常的病。尋常的法子自然是不行的,不然草民也不會用這燻蒸之法!”林羽璃心中很是無奈,面上卻一片凝重之色,沉聲道,“草民可以保證,這個法子,絕對會藥到病除!不然,草民願意接受太后您的任何懲罰!”
“你家中可有旁人?”太后到底信不過他。
“沒有,清羽父母早亡,亦沒有任何親人在世。”林羽璃回道。
“那你這醫術,是跟誰學的?”太后更加不信任了。
“跟草民的師父習得,師父是一截遊醫,教授了草民一身醫術之後,便不知所蹤了。”林羽璃道。
“也就是說,你一直都是孑身一人。”太后不免失望,就是這樣的人,拿着自己的性命相博,就算最後犯了什麼株連九族的大罪,最後死的也不過是她自己罷了!
這也就是她不敢輕易用她的原因,畢竟那些太醫家人衆多,有了可以拿捏他們的把柄,他們便不敢輕舉妄動。
同樣也是顧念着家人,他們也不敢輕易冒尖出頭。故而遇到這種兇險異常的情況,沒人敢去賭上一把!
“太后娘娘,還請您儘快做出決定,畢竟皇上此時的狀況,已然兇險萬分!多耽誤一刻,皇上便多一刻的危險!”
林羽璃就差說出,現在夜凌昭已經是“死馬當作活馬醫”的狀態了,她再怎麼糾結,他也不可能不藥自愈!
一邊是太醫們極力的反對之聲,一邊又是林羽璃信誓旦旦的保證。
太后選擇困難症發作,一時間,卻是拿不定主意。而且,連個能跟她商量的人都沒有!
此時,躺在病牀上的夜凌昭卻是醒了過來,沉聲道:“別管那麼多了,按照清羽所說的辦!”
“皇上三思啊!”太醫們還要阻止,卻被夜凌昭冷聲打斷道,“你們一個個的廢物,看不出朕的病情,還想阻止旁人給朕治病!朕看你們,其心可誅!”
別的不說,就說林羽璃不知道給他用了什麼,他現在已經感覺不到那種癢的鑽心,痛的要命的痛苦了。
衝着這一點,他也選擇相信她!
“皇上……”
“誰在多說一句,便拖下去砍了!”夜凌昭的話,瞬間讓那些人閉緊了嘴巴。
宮人趕緊按照林羽璃的指示,把夜凌昭擡到了蒸籠之上。
夜凌昭到底也是有些擔心的,遂瞪着林羽璃道:“若是你治不好朕,朕便叫人,把你千刀萬剮!”
“皇上且放心,草民定當治好皇上的病情。”林羽璃正色道。
“你最好能保證這法子有用!”夜凌昭哼聲道。
“在治療開始之前,草民必須要先跟陛下說一聲。那治療的過程有些痛苦,請皇上務必承受住了!”林羽璃道,“只要您受得住,這體內的蠱蟲才能被徹底的祛除掉。”
“朕知道了!”
夜凌昭自然是怕痛苦的,可他更希望自己能夠恢復健康。
很快,林羽璃便指揮着宮人,抱着一捆捆的柴火,放入了那竈臺底下。
這上面是經過特殊處理的,條件有限的情況下,只能做一個簡易的“桑拿房”,把夜凌昭放在裏面燻蒸
燻蒸開始,看着那呼呼冒出的熱氣,每個人都提起了心。
這麼高的溫度,裏面的人,不會給蒸熟了吧?
可聞着那濃郁的藥香,他們又有些相信,或許林羽璃這新穎的法子,確實管用。
就在此時,蒸籠裏的夜凌昭發出了一聲聲嘶吼,“放朕出去!朕受不了了!”
這一嗓子,着實把衆人嚇得不輕。
太后聞言,趕緊道:“還不快點把皇上放出來!”
“太后!祛除蠱毒,痛苦是不可避免的!”林羽璃趕緊制止道,“若是承受不住這份痛苦,半途而廢的話,那且不說這蠱毒能不能祛出來,就是皇上都會有生命危險!”
“什麼?你怎麼不早說!”太后聞言,不由氣惱。
“好疼啊!好癢啊!”蒸籠裏,夜凌昭卻是苦不堪言。
這藥氣燻蒸之下,他一會疼的要命,一會癢的鑽心,這種痛苦,簡直比之前的痛苦,還要強烈千百倍。
“快放朕出去!放朕出去!”
一邊嘶吼着,他就想要掀開這籠屜。
但是沒用,林羽璃給他服下了麻醉的藥物,此時他幾乎就是處於動彈不得的狀態。
“清羽,你趕緊放朕出去,不然,朕定然要把你千刀萬剮!”夜凌昭氣怒的嘶吼道。
連這麼點痛苦都受不住,林羽璃對他可謂是相當之鄙視。
但她還是恭聲道:“皇上且忍一忍,現在出來,前功盡棄!就算要剮了草民,也要等草民爲您祛除了蠱蟲再說!”
“母后,母后!您趕緊叫人放兒臣出去啊!母后……”夜凌昭趕緊調轉了目標。
太后張了張嘴,下意識的看向林羽璃,卻見林羽璃神色凝重的朝她搖了搖頭。
她是不忍心看自己兒子受苦,可更想叫他恢復健康。
遂只能一咬牙,狠心道:“皇上,你乃一國之君,身系天下萬民!爲了大周、國泰民安,你且忍忍!忍過去,就好了!”
“母后!母后!”夜凌昭痛苦的嚎叫道,“這個皇帝,朕不做了!不做了!啊……受不了了!”
“勿要胡說八道!忍一忍!再忍一忍!”太后說着,忍不住流下了淚來。
夜凌昭痛苦的吼聲還在繼續,太后擦了擦眼淚,看向一旁面無表情的林羽璃,忽而怒上心頭,揚手便給了她一巴掌。
“若是你治不好皇上,哀家活剮了你!”太后憤聲道。
生受了太后一巴掌的林羽璃,緊緊的咬了咬牙根,終究剋制住自己痛揍她一頓的衝動。
“太后娘娘且放心,皇上一定會痊癒!”林羽璃正色道。
太后此舉,也不過是爲了找一個出氣筒罷了。
又是好一會兒之後,皇上的喊聲愈發的微弱。
這下太后也坐不住了,圍着蒸籠一直打轉。
想要打開,又怕會害死自己的兒子,一時間急的直抹眼淚。
卻在此時,一旁響起了一個急切的聲音道:“母后,您怎麼能任由這來歷不明之人,來加害皇上呢!”
衆人循聲望去,卻見皇后急匆匆的跑了過來。
此時她脂粉未施,連頭髮都沒來得及梳,身上只是匆匆披了件外袍,攏了件披風,可見跑的有多麼匆忙。
皇后過來,太后頓時有了主心骨,也有了個和她商量着,拿主意的人。
“來人,還不趕緊把籠屜打開!”皇后一過來,便厲聲斥道,“把這個謀害皇上的不法之徒,給本宮抓起來!杖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