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乎同時,那匹馬亦忽然嘶鳴一聲,頭一歪,狼狽的倒向了一側。
馬背上的那個人沒有防備,也隨之倒在了地上,被馬重重的壓住了身子。
“啊……”那人發出一聲慘叫,掙扎着想要出來,卻因爲馬身太重,無力脫逃。
周圍的羣衆皆圍攏於此,紛紛對其指指點點,卻不見得有一人上前去幫忙。
馬身下壓着的那個人,身着官差服侍。
此番見周圍之人都在袖手旁觀,遂破口大罵道:“你們給我等着,我絕對會讓你們好看!”
“活該你縱馬傷人!”
“就是,早看你們這種人不順眼了!”
周圍之人,你一言,我一語的,氣的這人差點背過氣去。
林羽璃此時也鬆了口氣,鬆開翠濃,她下意識的看了看那匹倒在地上的馬。
剛纔一定是有人出手幫了她一把,不然這匹馬,不至於倒在地上,絕了氣息。
大約,是夜君墨的人吧!
沒容她糾結太久,一旁翠濃便低聲道:“公子,多謝你出手相救。”
林羽璃這才記起她的存在,下意識的轉頭看去,卻見翠濃雙頰沱紅,含羞帶怯的看着她。
林羽璃,“……”
“舉手之勞罷了!你沒事就好!”林羽璃說着,稍稍同她拉開了一些距離,轉而來到了那個被馬壓在下面的人旁邊。
其實她並不想出手相救,這種人橫行霸道慣了,就該喫點教訓。
無奈那該死的系統逼着她不得不出手!
她走到那人身旁,那人頓時破口大罵道:“你幹什麼?我告訴你,我姐夫在京兆府當差,你若是敢對傷我,他一定不會放過你!”
聞言,林羽璃無語的吐了口氣,冷聲道:“不想死就閉嘴!”
說着,她便俯身搬了搬那匹馬,太重了,她力氣不足。
“來個人幫忙!”林羽璃道。
周圍之人面面相覷,此時有一個人道:“剛纔他可是差點縱馬踩死你,你還救他幹什麼?”
“我是個大夫,不能見死不救!”林羽璃違心的道。
“你看他那態度惡劣的樣子,還是別多管閒事了!”
“就是!就是!”其餘人也跟着附和。
“這位,不是前段時間,救了榮國侯府千金的那個清羽公子嗎?”忽然,人羣中,不知是誰說了一句。
“清羽?就是那個救活了出殯孕婦的那位?”又有人感嘆道。
“是啊!”
“原來是清羽公子,神醫啊!”
“清羽公子妙手仁心……”
衆人的態度,立刻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彎。
不用她說,便紛紛下手把那匹死馬給擡開,把官差拉了出來。
隨後,林羽璃便在衆人崇拜的目光下,給那官差檢查了一下身體。
很不幸的,他腿斷了,但不算太嚴重,養一段時間,便能痊癒了。
給他處理的腿傷,那官差便被人扶着站了起來。
剛一起身,他身上掛着的包袱忽然鬆動墜落,裏面那個錦盒掉落在了地上。
伴隨着“啪咔”一聲脆響,裏面的東西灑落了出來。
本以爲,裏面會是什麼貴重之物。卻不曾想,只是一些赤金色的粉末。
一陣風吹來,粉末四散而去,衆人被嗆起了一陣陣咳嗽,下意識的避到了一側。
“這什麼啊?”
“怎麼回事?”官差一臉詫然的瞪着這個空空如也的盒子,頓時眼中漫上了一層驚恐之色。
他準備要
送去的東西,沒了!他肯定會沒命的!
而弄丟了這些東西,他必死無疑!
這官差嚇得夠嗆,一旁的翠濃也不由腿軟。
旁的她不認識,那皇家特有的明黃之色,她還是認識的。
不管是不是有意爲之,終究是因爲她,那官差才摔倒,弄撒了裏面的東西。
她也完蛋了,不止是她,還牽連着清羽公子也跑不掉。
其實原本,他們完全可以趁亂逃走的。
可清羽公子的名聲這麼響亮,而且這麼多人都看着,他着實無路可逃!
思及此,翠濃看了看四周,趁着周圍的混亂,悄然退開了。
“清羽公子那麼厲害,對榮國候府有大恩,他們一定會保住他!”翠濃心中這樣想着,便沒有多少心理負擔的逃跑了。
“弄撒了這東西,你也有份!你休想逃走!”恰此時,那官差也伸手緊緊抓住了林羽璃的衣袖,以防她逃走。
林羽璃原本就沒想着逃走,反正夜君墨不會叫她出事。
而且,她對那些四散的粉末,很感興趣。
總覺得這件事,沒那麼簡單!
她正想叫翠濃先離開的時候,卻見四周早已沒了她的身影。
頓時,她面色微僵,涼涼的勾了勾脣角,沒再多說什麼。
她不怨她,明哲保身,是人之常情。不過心中會不舒服,是肯定的!
恰好此處的混亂,引來了巡邏的官兵。
待那官差說明前因後果之後,那些官兵便把他連同林羽璃一起給帶走了。
這件事茲事體大,涉及到皇親貴族的進貢之物,不容小覷。
因而,兩人便被移交到了大理寺之中。
恰好夜祁寒在大理寺裏,得知抓捕了清羽公子,他便順勢過去看了看。
“真是好巧,清羽,你不是要去榮國候府嗎?如今怎麼被送來了大理寺?”夜祁寒諷聲道。
“這可能說明,在下和靖王,很是有緣吧!”林羽璃亦是渾不在意的笑道。
“早知如此,你就該好好待在靖王府裏。也免得招惹這麼多事端!”夜祁寒道,“如今你來了這裏,便是本王,也不能輕易的保下你!”
“王爺的好意,清羽心領了。不過無需麻煩了,在下正好沒來過此處,如今便當做是遊覽觀光了吧!”林羽璃輕笑道。
“哼,你倒是樂觀!”夜祁寒嘆道,“你可知灑落的東西是什麼?”
“什麼?”林羽璃問道。
“那是南詔特地進貢來的,優婆花的花粉!”夜祁寒道,“優婆花你知道嗎?又名靈瑞花,是佛家特有的靈花。這花粉是特地進貢給太后的,乃是製作佛香必不可缺的原料。毀了這些花粉,你便是死十次都不足以彌補這個過錯!”
“哦……”回答他的,依舊是林羽璃那渾不在意的輕笑。
“清羽,你是不是覺得,本王是在嚇唬你?”夜祁寒怒極反笑。
其實他也說不清自己心裏爲何這麼生氣,或許其中還隱藏着一份說不清道不明的焦急,只不過,他沒曾留意罷了!
“沒有,那種東西,我聽說過!”林羽璃淡聲道,“只是事已至此,我急於不急,也改變不了什麼了!索性,就等着最後的審判結果便是了!”
“你倒是看得開!”夜祁寒諷笑道,“帶下去吧!”
“是!”手下的官兵應了聲,便來拉扯林羽璃的手臂。
她側身避開,冷聲道:“我自己會走!”
就是這轉頭的一瞬,那官兵的影子遮住了她半邊的臉頰。
那一瞬間,夜祁寒竟覺得無比的熟悉。
他禁不住吸了口涼氣,下意識的便喊道:“林羽璃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