並沒有什麼抗拒的心理。
以周昂的見識見解來說,他很認可自己這一世的父親當年的決斷,社會階層是真的存在的,普通窮人家的孩子,如果沒有實在逆天的才華,還是別老惦記着一步登天的比較好,走個迂迴的路子,未必不是好路。
就算是找工作,在這個年代,還能有比進官府更好的活兒嗎?
而且人家一出手就直接許了典史,一縣之內,只位居五人之下而已。
很可以了。
正式編制,收入穩定,社會地位高。
有裏兒有面兒。
話說,當年自己這輩子的老爹周定,按說應該是個聰明絕頂的人了,但他也是在縣衙裏打拼多年,才爬到典史的位子上的。
直接由這個職位入手,也就算是可以告慰先人了吧。
但這個時候,周昂思付片刻,卻並沒有急着答應。
不是爲了拿喬,只是有些問題是前提條件,他必須要借這個機會先問一問。
想了想,他道:“安平兄想必可以查到,我是純粹的野路子出身,民間俗謂‘野狐禪’,說的大約就是我這種了。是以,我其實並不太知道你們衙門到底是什麼情況。只怕萬一遇到緊要之時,我就算想插手也不好辦。說不得,幫不上忙還好,萬一反倒耽誤了你們,豈不誤事?”
高靖聞言微微愣了一下。
他想過周昂可能拒絕,可能答應,但還真是從未想過周昂會想到這個。
不過僅僅只是猶豫了片刻,他就坦然笑道:“倒是我想岔了,還以爲子修兄早就知道我們的存在。其實也不是什麼太過機密的事情,子修兄若是有心,自然有的是渠道可以打聽得到。在下誠心相邀,有些事情,當然也就不必避諱。”
周昂點頭,道:“請講。”
高靖道:“朝中有太祝,郡有郡祝,縣有縣祝,我們表面上負責祭祀、管理山川鬼神之類,其實那只是表象,我們是半獨立於朝堂之外的另外一個體系。”
“太祝只聽命於陛下,和政事堂三位宰相,郡祝只在一定程度上受太守的轄制,但凡事自專,不必請示彙報,到我這裏,與縣令的關係,也是如此。我們都只受太祝寺的直接管轄。地方官員對我們,只是表面統轄而已。”
“之所以如此,正是因爲我們所做的,實在是這世上最獨特的事情。”
說到這裏,他頓了頓,道:“上有四大妖庭九大天妖,中有他國不斷窺伺,各種幫派橫行一方態度不明,下有各種妖怪層出不窮,殺之不盡,我們這一支人馬,就是專司處理這些甚至連朝廷邸報都不會說的事情的。”
“越往上走,知情者越多,但知道歸知道,誰都不會願意把這些事情對天下人公開,一旦公開,就算不會引得全民修仙之類,至少也是人心惶惶,難得安定。因此不獨咱們大唐如此,其他各國,也都如此。所以,各國都會有類似我們這樣的人,爲朝廷,也爲天下人,斬妖除魔。”
“我們平時很閒,縣祝衙門有自己的一套監控系統,我們的經費直接由太祝寺下發,無論地方上是窮困還是遭了災,都與我們無關,再窮也窮不到我們。可一旦遇到需要我們去解決的事情,卻隨時都可能有生命危險。”
他一行說周昂一行聽,只微微點頭,卻並不插話。
說到這裏,高靖想了想,又道:“我們這些人,就拿咱們縣裏來說,其實各種情況都有了。有些是意外被捲進這些事情,決意加入,那麼,有天賦的,在接受了一定的培訓之後,就有機會‘開竅’成功,成爲我們的一員,而沒有天賦的,或年紀已經老大的,我們也都儘量安排一份職事給他。”
“有些是因爲各種緣故,比如父輩就是我們中的人,或者是被太祝寺特意挑選出來的,就會從十七八歲起就開始學習,在‘開竅’成功之後,極少部分天才,會被留下,繼續進行高深的學習,其他大部分,比如我,就會被派駐各地,大部分是儘量回自己的家鄉,進入各級的衙門。”
“當然,開始任事,並不意味着我們就會停下了,幾百年的經驗告訴我們,越是在下面勇於任事之人,其實反倒越是容易找到晉升的契機。”
“另外還有一部分,就是如此刻我對子修兄所做的這樣,有長安三大觀的門人弟子,也有如子修兄你這樣身家清白可靠的本地人,我們是很願意邀請你們加入的。當然,短時間內,並不會直接委以重任,一些上級要求的絕密事件,也可能暫時不會讓你參與進來。”
說到這裏,他見周昂很理解地點了點頭,就笑着,道:“大概就是這些吧?子修兄還有什麼想知道的?”
周昂想了想,莫名覺得有些絕境長城守夜人的聯想感覺,就問:“一旦加入你們這個機構,應該是……不禁婚娶的吧?”
高靖聞言愣了一下,旋即失笑,“當然不禁!”
周昂笑笑,道:“若是如此,我回去跟家母商量一下,家母或許就不會反對了。只是……”
停頓了一下,他道:“典史之位,備受矚目,就不必了,安平兄能爲我謀一份文吏的職事,想必家母已經可以滿意。”
高靖聞言,手上茶杯轉了半圈,卻依然點了點頭,道:“可。”
那接下來就純粹是談談條件待遇了。
周昂道:“我每天都要拿出半天的時間來,入山修習。”
高靖點頭,道:“可。”
周昂問:“我若加入,月俸幾何?”
高靖聞言應聲道:“月俸依例,月一千六百文,每旬可休沐一日。若參與行動,根據貢獻大小,和上頭的賞賜之多寡,給予獎勵。”
周昂想了想,點頭,也說了聲,“可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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中秋節快樂!
每逢佳節不想幹活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