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爲什麼我要在天上飛呀?”
“因爲天使都是在天上飛噠。”
“小弟弟你嘴怎麼這麼甜啊?這盒巧克力送給你好不好?”那位漂亮的小姐姐頓時就挪不動步子了,把手裏包裝精緻的巧克力遞過去。
景寶搖了搖小腦袋,一臉認真,“不行,我媽咪教我,不可以拿陌生人的東西。”
小姐姐頓時就樂了,“可我不是別人呀,我是天使嘛!”
“那也不行,我等凡人怎麼能喫天使給的東西呢?”
瞧瞧這張嘴就是戳人小心心的撩人技能,雲安安忍不住捂臉,這真的是她親生的崽嘛!
“安安,你家寶貝簡直是神了。”蘇酥作了個拜服的手勢,簡直五體投地。
小時候就這麼可愛這麼撩,長大還得了?!
“景寶。”雲安安生怕從自家兒子嘴裏再冒出什麼讓人羞恥心爆棚的話,趕緊走過去喊了聲。
剛走近,蹲在景寶面前的漂亮小姐姐就聞聲看過來。
在看清楚小姐姐臉的一剎那,雲安安的腳步都停住了,心中微微駭然。
她沒想到,這座城市那麼大,怎麼瞧偏偏這麼巧。
回國第一天遇到的不是那個人,也不是雲家人,而是——
霍白薇!
“嫂,嫂嫂?!”霍白薇一開始還以爲是自己眼花看錯了,可當她用力揉了揉雙眼,看清雲安安蒼白的臉時,整個人彷彿見鬼一般震住了。
這,這怎麼可能?!
她嫂嫂明明在四年前就死了啊!?
她的骨灰至今還擺在霍家的祠堂裏,她只要有時間就會過去拜祭一下。
可,可眼前這個女人和她嫂嫂除了氣質不太一樣了,長得一模一樣啊!!
雲安安強行壓下內心翻涌的驚訝,雖然遲早都是會見的,但是目前而言,她不太想那麼快被發現。
尤其是被……霍家人。
“嫂嫂,你沒死?!”霍白薇猛地上前了一大步,想握住雲安安的手,卻被她躲開了,整個有些無措,“天,嫂嫂你居然沒有死,這,這簡直太匪夷所思了!”
一旁扒在石頭上的景寶本來想喊雲安安的,但看見雲安安面對這個小姐姐的臉色不太對,就沒有開口說話。
“不好意思,這位小姐,你認錯人了了。”雲安安慢慢冷靜了下來,眸光也淡了下來,疏遠地看了眼霍白薇。
“不,不可能,你和我過世的嫂嫂長的一模一樣,世界上怎麼可能會有完全相像的兩個人?”
“小姐,我能理解你想念過世親人的心情,但人和人長的像是很正常的。”雲安安露出一抹無懈可擊的笑來,長髮撩過耳後,似妖精一般,“不是嗎?”
就像是眼前的人突然變成了另外一個人一樣。
她的每個眼神,脣角勾起的弧度,包括那似有若無的帶着勾子的吸引力……
像極了魅惑衆生的妖精。
霍白薇原本篤定的臉色也有些動搖,她嫂嫂,沒有這麼魅惑勾人,向來都是很溫柔的。
趁她走神,雲安安迅速和蘇酥對視一眼,蘇酥立刻會意,走過去把一旁的景寶抱了起來,掩着他的臉飛快走了。
“小姐,沒事的話我就先走了,但是你想念親人,想喝酒的話,倒是可以過來找我。”雲安安伸手打了個清脆的響指,眼尾都淌着媚意般,說完轉身扭着腰肢風情萬種地離開了。
霍白薇呆愣愣地看着雲安安遠去的背影,只覺得這抹身影陌生極了。
原來只是長得像……
可是不對啊,明明長得也是一模一樣的!
霍白薇心裏快糾結死了,於是從包裏拿出手機,找到備註哥哥的通訊錄,撥通過去。
此刻酒店頂層房間裏,男人坐在電腦前正在進行一場跨國會議,薄脣間吐出的流利外語光是聽着就十分享受。
桌上的手機屏幕亮起,無聲地閃爍了好大一會兒,才熄滅。
男人始終沒有察覺。
下面溫泉,霍白薇被冷風吹了一會兒,理智多少回來了些。
她作爲妹妹,只能看着哥哥因爲嫂嫂的去世從頹廢,死寂,了無生機,到後來翻天覆地地找人,明知道人已經死了,還幻想着她還活在這個世上某個角落。
但他接受事實,開始不斷用工作麻痹自己,整整四年沒有休過一天假,常常到凌晨三四點書房的燈才暗。
有幾次甚至被送進了急診室。
再到最後,和“雲安安”這三個字有關的一切,彷彿一夜之間消失了,哪兒都找不到半點痕跡,不能提及更不能讓有關她的一切出現在他的面前。
他變得比從前更加冷靜,冷靜得近乎殘酷無情的地步,對待敵人毫不手軟,就連他們這些家人,也再也沒有一個笑臉。
寡言少語,暴戾冷血,形容的便是現在的他。
霍白薇總安慰自己地想,至少她哥哥終於放下了,可以好好生活了。
直到有一次,她放心不下,開車跟蹤霍司擎到了雲安安曾經住過的水榭閣——
雲安安對外宣稱出了國,並沒有死,而她的墓地除了霍司擎,無人知曉。
霍白薇看到那間公寓的一剎那,看到滿牆壁滿櫃子都是雲安安的照片和她生前用過的東西時,渾身都被驚得發毛。
她平生第一次鼓起勇氣,悄悄推開了霍司擎進的那間房門。
她看到了什麼?
那個場景霍白薇大概這輩子都無法忘記。
在那間全都是雲安安住過痕跡,彷彿每件東西上都有她身影的房間裏面。
霍司擎抱着雲安安的骨灰罐,半靠在牀邊,幽暗的光線下霍白薇只能看見他的側臉,像是懷裏抱着此生摯愛一般,繾綣溫柔到了極致。
他聲音極低極柔地對着骨灰罐說些什麼,從瑣事到大事,從所未有過的耐心。
好似,他懷裏抱着的,是一個活生生的人。
可明明他的神情那樣柔和且滿足,一道血淚卻順着他的眼角流落下來。
驚得當時的霍白薇差點尖叫出聲,甚至想把骨灰罐從他手裏搶走,讓他清醒一點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