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一樓到二樓的樓梯口有工作人員守着,查過身份證才放人上去。
一上二樓,沈玥就被震耳欲聾的電子舞曲嚇得捂住了耳朵。
酒吧裏光線昏暗,頭頂的彩燈投下一片曖昧的紫紅,照得每個人的臉上都是相同的顏色。
一羣衣着時尚的年輕人在舞池裏蹦着跳着,盡情地扭動着自己的身軀;旁邊的卡座上,都三五成羣的坐滿了人。
沈瑤說,她被困在了二樓的女洗手間。
沈玥拉了個路過服務生,扯着嗓子問了好幾遍,連帶着比手又畫腳,人家才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女洗手間?走到盡頭,左拐就是。”服務生也用同樣的方法告訴她。
三個人艱難地擠過人羣,途中遇到好幾個女孩子從洗手間的方向過來,臉上有些忿忿,還有些恐懼。
沈玥不由加快了腳步。
洗手間的門口,守着一羣染着五顏六色頭髮、手臂上佈滿文身的年輕男人。他們或站、或靠、或蹲,每個人手裏都捏着一隻點燃的煙。
藍色的煙霧繚繞,刺激性的味道讓沈玥的鼻腔發癢,她背過身去,打了個大大的噴嚏。
而在那羣人的身後,一個光頭的壯漢正用力地捶着女洗手間的門,淫笑着叫:“小妹妹,別反抗了,出來陪哥哥玩一會兒啊!”
許紹城皺起眉頭,握着沈玥的手,將她帶到洗手間旁通向後方職員辦公室的甬道,葉行舟也跟在他們後邊過來。
這裏沒什麼人經過,因爲遠離舞池,所以相對安靜——起碼能夠跟人正常地說話。
許紹城朝葉行舟伸手,“車鑰匙。”
葉行舟從口袋裏摸出車鑰匙來扔給他,問:“幹嘛?”
許紹城把車鑰匙放進沈玥掌心,“你去車上等,把門都鎖好,然後報警。這裏交給我和葉行舟。”他看着她的眼睛,一字一句說得緩慢清晰。
沈玥卻很猶豫:“你們倆……行不行?”
他們倆加起來都沒有捶門的光頭一個人強壯,更何況對方還是一羣人……
這事兒本跟他們倆無關,人家出於義氣來給她幫忙壯膽,她總不至於臨陣脫逃,把他們推出去直面危險。
葉行舟大喇喇地把手臂擱在了沈玥的肩膀上,被許紹城冰冷的視線一掃,又訕訕地收回來。
“沈經理,男人吶,最忌諱的,就是被人質疑‘行不行’。”他意味深長地說。
理解了他話中的深意,沈玥的臉驀地一紅,“不是……我的意思是……”
她的解釋被急促的手機鈴聲打斷。
電話是沈瑤打過來的,她哭得比之前還要厲害:“姐姐,你來了嗎?我好害怕……他們在外面不停地撞門……我感覺這扇門很快就要被他們撞開了……”
沈玥的心也跟着提起來,忍不住朝着洗手間的方向看過去。
“別怕。”她輕聲安撫沈瑤,“我已經到了,馬上就打電話報警,你再撐一下。”
“報警?!”沈瑤驚聲尖叫,“不,你不能報警!警察來了會把我帶回警察局的!爸媽知道了肯定會打斷我的腿!姐姐你快來救我!不要警察!不能讓警察過來!”
沈玥正思考着該怎麼說服她,手裏突然空了。她一轉頭,許紹城已經一臉陰沉的將她的手機貼在了自己耳邊。
他周身的溫度降下冰點,半眯着的黑眸如同一汪結冰的寒潭,只有嘲諷浮在上面。
沈瑤的哭聲戛然而止,“你是誰?許總嗎?”
“你不用管我是誰。”許紹城說,“你現在把洗手間裏所有能搬動的東西都堆到門後邊去,最好能用拖把支住門。然後自己躲進隔間,把門關好,安靜地等着警察進去救你。”
“……哦。”沈瑤大概被他的氣勢嚇到,情緒不再像之前那樣激烈。
“電話不要掛斷,讓我們能聽到你那邊的動靜。”
許紹城的話音剛落,電話那頭就傳來了“嘭”的一聲巨響。
緊接着,是沈瑤驚恐的尖叫:“啊!他們進來了!”
驚慌之下,沈玥忘了許紹城先前的囑咐,拉住他的衣袖就要往洗手間跑:“我們快點過去救她!”
但下一秒,她就被許紹城拽了回來。
許紹城把手機還給她,按住她的肩膀,彎下腰與她平視。
“聽話,出去。我不會讓沈瑤有事。”
他說得那樣肯定,沈玥盯着他的眼睛,其中的平和讓她狂亂的心跳一點一點的平復。
“好。”她點了點頭。
**
許紹城與葉行舟回到了洗手間。
左邊的門已經開了,門口只剩下兩個人看守,其餘的人都進去了裏面。
離得遠遠的,他們都能聽見沈瑤的哭喊,以及那羣男人放肆的大笑。
“姐姐!救我!”
“喊姐姐沒用!你喊一聲哥哥,說不定我還能對你溫柔點兒!”
“你不要過來!不要!啊!”
許紹城與葉行舟對視一眼,默契地同時踏上了臺階。
門外看守的兩人聽見動靜,朝他們這邊看了一眼。大概見來的是男人,就沒再管,繼續幹着自己的事情,直到許紹城和葉行舟走到他們面前,才又重新擡起頭。
“眼瞎啊?男廁所在對面看不到?”其中一個紅毛抽了口煙,不耐煩地罵。
嗆人的煙氣全都噴到了許紹城的臉上,其中還混雜着濃濃的酒精味,許紹城不適地後退一步,長腿一擡,就將人踹倒在地。
紅毛捂着肚子打滾,不停痛苦地大叫。
旁邊的綠毛見狀,扔了手裏的煙。
“你他媽……”
可還沒靠近許紹城,就被葉行舟扯住了領口。
緊接着,一個漂亮的過肩摔,綠毛齜牙咧嘴地躺在地上。
“你這個……”
葉行舟一腳踹上了他的臉。
“不會好好說話,那就不要說。”
裏面的人察覺到不對勁,一個接着一個地衝出來。
許紹城將地上的紅毛拉起來,用力一扔,砸中了跑在最前面的人。
跟多米諾骨牌一樣,瘦弱的幾個人被撞得接連倒下。
他進到女洗手間裏,看見沈瑤已經被光頭從隔間裏拖了出來,此刻正死死地壓在牆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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