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們拐向南街不遠就聽到了鑼鼓喧天,這是要開戲了。.原來這裏的廟會還挺排場、挺熱鬧的。隨着人流,也循着鑼鼓聲,古風他們四人牽着馬走向會場。遠遠望去,不大的一個山腳下,有一座頗大的廟院,林木森森,正好坐落在一個大湖邊上。
“原來這裏有個大湖!好風光、好地方,難怪在這裏逢起了排場的集會……”秦兌由衷地讚美道。古風心裏也有同感,他們從西門進來沒感覺到這個鎮子的美,到了這裏便一目瞭然了。西街與南街的夾角地帶是空曠的山水之地。快要靠近廟會會場時,突然背後傳來“駕駕”的催馬聲、“咴咴”的馬鳴聲和凌亂的馬蹄聲。
古風回頭一看,乖乖,那幫“飛虎隊”又來這裏了,還多出幾匹馬,馬上幾個書生模樣的人。
馬隊是從坐北朝南的一座寬宅院、高門樓裏跑出來的。原來的那些馬不知什麼原因,在騎手的催促下總不願往前走,好像在懼怕那響亮的鑼鼓聲,使本來在後面的幾個書生走到了前面去。聽到一個人喊:“木成兄,未來的狀元郎!這是不是你專爲我們家公子爺的到來準備的大戲呀?”
古風他們幾個一下子醒悟過來,這幾個玩意兒果然湊到一塊了,夏坤剛想喊叫“木……”被古云伸手擋住了嘴,聲在她耳邊說:“我們再去找那東西還有意思嗎?”
古風此時嘴角顯露出輕蔑的微笑來,望着那木成的豪宅,雖然距離不近,但那門額上的大紅字也能看到,因爲知道了是木成的家,所以“木府”二字也就越看越像了。
“走,我得想個法子治治這幫雜碎!”
秦兌看着古風露出驚訝,“治治?怎麼治?他們人多,咱們打不過的。”
古風詭異地笑笑,喊來夏坤對她耳語了幾句,夏坤臉泛白、一雙秀目像受驚的蛤蟆盯着古風說:“那那能行嗎?他們騎的可都是軍馬吔!”
“不是的!你放心……”古風還沒有說完一句話,就聽那幫人咋咋呼呼說:“這馬不聽話,咱們找個地方拴好走着過去玩兒吧?”
“好!……哎!丁通、王順你們兩個在這兒看着馬!”
“馬兄,在我這地界上,看他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動你公子爺的馬?我不弄死他……我……”
“還是心爲妙!這是我爹爹剛領回來的軍馬,還沒訓練好呢!我也是偷着跑出來的,老爺子不知道!”
他們走後,夏坤佩服地向古風豎豎大拇指,然後整整服裝,學着邁開方步走路,沒走幾步,她自己倒笑出了聲,彎腰奔入人羣。不久,一羣叫花子,老老少少,嘰嘰喳喳,來到“飛虎隊”的馬羣周圍,兩個看馬的士兵忙抽出兵器呵斥,“不許靠近馬羣!滾開!”
有個年青的叫花子打着竹板唱起了“棉花落”:“兩位軍爺您息怒,我們不會向您要東東,大夥兒沒有見過這麼好的馬,圍過來看看行不行?……”
就在這邊熙熙攘攘,衆人圍上來聽那乞丐順口聯唱,還蠻押韻合拍時,那邊在幾個乞丐的掩護下,有兩個乞丐把一個圓木盒子放在了馬羣裏,然後從那木盒子旁邊順出來一節一節的葵花稈。沒有人注意到乞丐羣裏原來有人背來了一捆向日葵稈,那東西里面是空的,一節一節的接連起來延伸了很遠後,就見一個老乞丐從懷裏摸出了一斷“火引子”,又叫“紙媒子”,往那葵花稈裏點了點,顯然是在點火,有淡淡的煙氣冒出。
高興之餘,樂水看看弟弟計謀成功反倒沒有喜色,當下心裏便明白了,弟弟只想懲罰這幫紈絝子弟,不想傷及百姓的,結果有幾個百姓受了傷,故而心中難過了。這是樂山的宅心仁厚。
這邊一出事,那幾個公子哥便得到了消息,玩興盡退,忙去追馬,那哪裏容易追回來,由他們忙去吧!古風他們則輕輕鬆鬆地去逛廟會了。古風和夏坤,包括秦兌都是孩子心性,貪玩貪喫,偏偏夏坤花錢大手大腳,每買喫的玩的都是兩份,一份是她自己的,另一份送給古風,不要也不行。只有古云還算沉穩,見多不驚也不怪,既不貪玩兒也不貪嘴。
他們四人來到廟裏,鐘鼓時鳴,香菸繚繞,善男信女們絡繹不絕。古風無意去看這裏供奉的是哪路神仙,也不想焚香跪拜,只是向後院走走,想觀景而已。其他人見他遊興挺盛,便也不去拜神了,隨他四處看看。在後院的柴房裏卻見到了一個劈柴的年輕人不是和尚,走近一看,古風首先認出了是剛分別不久的那個牽着自己的馬躲避“飛虎隊”的年輕人。
古風上前打招呼道:“兄臺怎會在此幹活?”
那人聽到有人說話,放下手裏的活兒,翻翻眼看到古風他們,面露不悅,不想說話,又好像努力剋制自己的氣惱情緒,禮貌地回了句:“又見幾位了!你們不是找木成花天酒地去了嗎?”
雖然語氣還顯生硬,但能看得出這年輕人的心地還是比較厚道點的。古風俯下身體幫助他收拾起劈好的木柴,撿起來垛在一塊,邊幹邊與他聊起來,絲毫沒有在意他的冷淡。
“兄臺看上去對木成有成見,莫不是有仇氣?不過,我們也不是他們一夥的,本是奔着詩文而來,剛纔見了木成與‘飛虎隊’廝混成一片,耀武揚威,我們已經沒有了與他結交的心思了。”
夏坤接上古風的話說:“是啊!我們古風少爺還用計懲罰那幫雜碎了呢!就剛纔,你沒看見也沒聽說嗎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