顶点小说 > 小道姑今天答应联姻了吗 >第69章 番外四
    最简单的允诺,混杂在烟火声里,落到池宴耳中。

    心跳一滞,深深悸动。

    还没等他反应,小姑娘却狡黠笑开:“合约还是让李叔送给我签吗?我现在身价可不比之前了哦。而且年后《逐刀》就会上架,贤哥说以后我的片酬,绝对不是之前那个数了呢。”

    “……?”池宴一顿,唇角翘着,好气又好笑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云梨像是知道他要干嘛一样,往后退了半步和他拉开距离,这速度却没快过池宴的反应。

    手腕被他捉住,用力一扯,撞进他怀里。

    云梨虚握拳抵住他胸口,仰脸看他,边笑边狡辩:“是你自己说的呀,续个长约。虽然我们之前的合约还有半年才到期,但你要想提前续,我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见他耷拉着眼皮看着她,唇角弧度莫名,却始终不说话,云梨这才心虚地抿了抿唇,算是给大家一个台阶,严肃了一下神情,说:“看在我们关系还不错的份上,不给你涨价?”

    “……”池宴轻碾了下后槽牙,要笑不笑的,一字一顿,“关系,还不错?”

    云梨立马识时务:“很好!!”

    池宴深深呼吸了下。片刻后,胸腔起伏,鼻腔里气音似的,长长轻“嘁”了声。

    这声音要放到以前,云梨绝对只会觉得,这位大少爷又傲娇嫌弃上她了!

    可这会儿听着,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,只觉得莫名多了深深的无奈和小小的挫败感。

    云梨一顿,同他玩闹的情绪都消下去不少,有些怔然地看着他。

    池宴却像是没注意到一样,抱着她,弯下身,脑袋磕到她颈窝里,很轻地蹭了蹭,才说:“你明知道,我不是这个意思。”

    零点的烟火声弱下去不少。

    他声音很低,很缓,轻轻哑哑地扫过她耳际。

    不同以往的,没有半点侵略性和压迫感,却带着点不加掩饰的委屈和颓然。

    云梨心脏蓦地软下来,甚至泛起浅浅酸意。

    因为有过那段没有家人的经历——就算事实有诸多误会,却依旧能感同身受地,明白池宴的心意。

    那份始终想有一个,只属于他的,完完整整的家的心意。

    无声张了张唇,云梨张开胳膊绕到他后背,轻轻拍了拍他。

    刚想酝酿些什么安慰他一下,池宴却难得什么也没做就松开了她。

    直起身时,池宴唇角已经挂上温和笑意,眸色柔软又安抚地看着她,揉了揉她发顶,牵起她手,只扬了扬眉,状似无意地戏谑道:“小没良心的。”

    云梨怔怔地看着他,嚅了嚅唇。

    某种类似歉疚的情绪忍不住漫上来。

    像是不想她为难,也不想再逼着她承诺什么,刻意转移话题一样,池宴无声笑了笑,朝口袋里伸手。

    池宴摸出个厚厚的红包,轻敲了敲她脑袋,递给她:“给我们家小朋友的。”

    像是一早准备好的。

    云梨下意识接过来,还不自觉地摸了摸厚度,然后才小声道:“刚刚年夜饭不是……”

    “那是爷爷他们给的。”池宴好笑地看着她的小动作,“这是哥哥给的。”

    云梨把红包抱在怀里看着他,就听池宴又漫不经心地说:“也是男朋友给的,未婚夫给的。以后还能是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一顿,池宴挑了下眉眼,几不可闻地轻吁了一口,看着她说了声“没什么”,就没再说下去。

    “……”云梨知道他没说出口的两个字是什么。

    小姑娘突然觉得自己……好像个睡都睡了——抱着躺一张床上单纯睡觉也算睡的话——却死活不肯给对方一个名分的,渣女。

    漪园外面的礼花零星散去,云梨估计池翌他们也快回来了,任由池宴牵着往回走。

    星繁无月,长右桥下的池塘里,粼粼水光似星点。

    云梨视线盯了片刻,抿了抿唇,偏头,小声叫他:“池宴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头一回这么正儿八经地叫他。

    池宴一顿,垂睫看过去。

    她眸光旖旎,像是有话要和他说,踮起脚尖。

    池宴俯身下去。

    “你要是想续很长很长的约,”云梨说,“长到一辈子的那种……”

    话音轻顿,她告诉他,“也不是不可以。”

    小姑娘温温热热的气息扫在他耳侧,话音又轻又软,气息还带着不自知的轻颤。池宴却明白,这是她再郑重不过的承诺。

    他长睫缓眨开阖,夜色下,眼梢几不可见地挑了下,唇角弯起如愿以偿的弧度,嗓音低磁蛊惑,缓声道:“好啊。听我们家小姑娘的。”

    -

    清明前,池宴和云梨说好,空一天留给他,去个地方。

    清晨,池宴开车,带她来到晏城远郊的一片墓园。

    空气里漾着沾衣微湿的晨雾,云梨安安静静让他牵着往里走。

    半路上,池宴捏了捏她指尖,轻笑低问:“怎么了?第一次见公公婆婆,紧张啊?”

    云梨偏头抬睫,看着他,摇摇头。

    她明白,池宴也知道她并不是因为这个才沉默。

    他们两个坦白心意的那个晚上,池宴很简单地和她说过父母的事情。

    他那会儿就很平静,好像这些事情过了许多年,他已经不在意。

    可云梨依旧会想,那个当时比她被师父捡到时,大不了多少的小男孩,在知道爸爸妈妈永远不会再回来的时候——不是暂时见不到面,而是真实又残酷地,再也不能相遇——是撑着怎样的无措和迷茫,面对以后漫长的未知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池宴另一手拿着花束,没办法揉她脑袋,于是俯下身来,弯唇看着她,轻声说:“那就和平时一样。”

    云梨微顿。

    “因为我也是。”额头轻抵上她额头碰了下,池宴笑了笑,“就好像……来见一下远行很久的亲人,不用紧张。”

    他话音里似有晨起未褪的轻哑,说得很低,带着莫名安抚的意味。

    云梨默了两秒,反手,牢牢握紧他指节,无声弯唇,点头:“好。”

    池宴带她来到一处合葬的墓碑前。

    墓碑很干净,已经有祭拜过的痕迹。

    池宴蹲下身,把紫色绣球花束放上去,看着照片里年轻的面孔,笑着说:“爸,妈。我又来了。”

    一早跟着池宴蹲下去的云梨,也乖乖道:“叔叔好,阿姨好。”

    和其他墓碑上的照片不同,叔叔阿姨用的是合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