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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证据

    这则消息一传出,阖宫上下无不骇然。

    接连两天死人,又不是那等可以随意掠过去的小人物,让大家不由人人自危,俱是把目光投向了云露。

    虽说按常理推断,没有人会蠢到在和人起嫌隙的时候就立刻动手,但是除了妙修媛,她们思来想去,还真没有一个和钱丽仪、伏承徵都有过节的人。

    若说是先前险些被钱丽仪害去龙胎的锦昭容,人家正怀着孕被禁足呢,怎么也透不过禁军动这回手。

    即便最终查明不是妙修媛,如今她就是最可疑的人选,逃不了了。

    皇后一如昨日将她们悉数叫到钟粹宫,只是目光的重点显而易见放在了云露身上。

    “经宫女慧心禀报,伏承徵是食用昨日送到枕霞阁的丹荔毒发身亡。

    太医查证后亦是吻合。”

    她语出如惊雷在平地炸响,“慧心指证,丹荔是由妙修媛送去的。”

    众人狠狠一愣,这、这也太明显了吧……

    她们再转过去看表情难测的云露,不由加深了疑惑,妙修媛怎么会使这么显眼的手段?

    不太合常理。

    但显然,此事完完整整地与她挂上了钩,她想开脱,除非能再查出别的内/幕,否则这一桩就会安到她头上去。

    谋害后妃并且成功了,这个罪名不轻,少说也要打入冷宫。

    “妙修媛怎么说?”

    皇后依旧肃容,只眼底暗芒流动,很是给云露几分情面的道。

    云露将方才皇后的话听得仔仔细细,一改昨日慑人的一面,松快地倚在靠背上,云淡风轻地一笑:“不如叫慧心上来对峙?”

    皇后因她这散漫态度反是皱眉,除了不虞之外,还多了些警惕。

    但她左思右想不知道对方打得什么牌,最终点了头,让人把慧心带上来。

    慧心自也是忠心为主的宫人,一见到妙修媛,当场就想扑上来,眼角满溢泪水,咬牙就想扯住她的裙子,拖她去给主子陪葬。

    口口声声哭喊着:“妙修媛你这个狠毒的女人,我们主子不过是言语不敬,没有大错,你何其心狠才下得了手!那可是一条人命啊……”

    不过她身边看押的人轻巧一使力,就把她带离了妃嫔的座位,强按着让她老老实实地跪在了中间。

    不过经她这一闹,别人潜意识里就信了几分,这么深的恨意,又岂是栽赃陷害能显出来的?

    她好容易老实跪那儿了,只抹着泪痕仍有些哭啼,皇后也不止住她,甚至有意放纵。

    然而等了半晌,大殿内安静的不得了,就是不见提出对峙的那人开口,她不由眉尖蹙起,无奈之下问道,“人已经带来了,妙修媛可有话问?”

    云露笑得漫不经心,“臣妾恐怕她哭时乱了思绪,好叫她哭完了,再对峙不迟。”

    听起来倒像是她很人道。

    于是一殿的后妃,莫名其妙地等着一个宫女哭好,慧心再豁出去也没想找这死法,逐渐收了哭声。

    “昨日送丹荔去的是云岫阁的宫人?

    你认识吗?”

    “虽有些面生,但奴婢记得,是云岫阁的洒扫宫人没错。”

    慧心声音微哑,看着云露的神情犹有愤恨,语速条理还算清晰。

    “他叫什么名字?”

    “名字不曾记得,但若让奴婢指认,一定能指出是哪一个。”

    她回答时丝毫没有心虚,可见是实话。

    “可你明知我与你家主子有嫌隙,为何好端端把贡品送给你主子尝?”

    慧心听到这“豁”地一抬头,强烈控诉道:“难道不是妙修媛想折辱主子?

    这贡品主子得不到,被贬了分位之后更是遥不可及。

    当时那宫人说,这是妙修媛赏给主子的!一个‘赏’字,那蔑视的眼神奴婢记得清清楚楚!”

    她气愤尤盛,胸膛起伏着。

    “按理妙修媛的分位也得不到这丹荔,可您深受皇恩,偏偏就分得了。

    可不是因昨日的事不满,想狠狠打主子的脸,叫主子死了也不能瞑目!”

    “哦。”

    云露明悟,却依旧是提不起劲儿的模样,抬眸笑道,“原来是我想折辱伏承徵才做出这样的事,这就怪不得了。

    不过伏承徵那时不时跳出来扮小丑的样儿,我不必折辱,她就先自辱了。”

    “你!”

    慧心满是不可置信的看着她,这回是真正想冲上去和她拼命了,“主子都已经死了,你还想怎么样,你、你这个……”

    “我这个狠毒的女人,心肠歹毒,手段狠辣,天理难容……”云露懒洋洋靠在那儿,接了她的话洋洋洒洒溜出一串词儿,听得众人目瞪口呆后,才看向皇后道。

    “无论如何,臣妾还是皇家之人,竟是能随意由一个宫女指着鼻子骂了?

    原是因着昨日娘娘说训导宫人有您,可她方才这么一通闹都不见您有个响,臣妾委实觉得奇也怪哉。”

    她微笑看着皇后,“您就是不为臣妾想,也该为皇家的颜面想想才是,您说呢?”

    她满篇话里都是敬称,道理也合规矩,偏偏皇后听来相当刺耳,眸底狠色一深。

    沈芬仪见状顿了顿,很有几分痛心地看着云露,“妙修媛七弯八拐将话题扯离了又有什么好处?

    如若拿不出证据,伏承徵当真是被你所害……”

    她隐有不忍地叹了口气,“那倒不如早早认了,免得……往后受苦。”

    宫里最不缺落井下石之人,再加上锦昭容怀孕禁足,那大半的恩宠却分到了云露头上,早有人对她不满。

    不管是不是她做的,能把她先除了,对她们只有好处没有坏处。

    一向不敢得罪她的谢嫔也出声责备:“死者为大,伏承徵既然已经逝去,过往的恩怨也该放下了。

    妙修媛但凡心灵还有一点不安,也该让她死而瞑目。”

    她们你一言,我一语,除了这件,生生加上了许多罪孽,包括钱丽仪之死,更是被掀开来说,险些就没指明那个“雨”字的意思了。

    然而云露只是倚在那儿,慢悠悠地品茗,身上散发的气息清清冷冷。

    与喧闹的众人产生明显的对比。

    皇后在上面自然将局势看个分明,她还待皱眉,准备先定了云露的罪再说。

    然而殿门外一声淡漠地声音入耳,让她蓦地一惊。

    “现在可以传报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是和旁边的小内侍说的,小内侍被这命令听得一愣一愣,半天儿才张嘴,扬了尖嗓道:“皇上驾到——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