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子端菜上桌,一股浓郁的香味被风吹了进来,顷刻间打开了单若水的肠胃,连思绪也被那道菜吸引,一个劲盯着看。
油润发亮的鸡肉整齐摆放在浓郁的汤汁中,点缀着枸杞子和几片绿叶,看起来颇有食欲。
“两位……”男子看了单若水一眼,迟疑得问道,“这位是您徒弟?”
鱼清淼点头:“算是。”
单若水:“……”什么叫算是?显得血统不纯正。
“两位请品尝。”那中年男子了然,笑了笑,又替他们续上两杯茶水才离开。
单若水眸光发亮盯着“醉鸡”,右手自觉拿起筷子。
“快吃吧。”鱼清淼看着他,露出一丝宠溺笑了笑,只是小徒弟专心看着醉鸡,没有注意到。
他夹了一块鸡肉放进口中咀嚼。
酒香四溢,肉质嫩滑,淡淡酒香和鸡肉的鲜嫩融合,入口微辣,没有丝毫油腻的感觉,反而鲜美顺滑,那种鲜美顺滑每一口都在冲击着他的口腔。
吃完,整个人有种微酣的美妙感觉。
这就是御膳?
真的太好吃了……
他想着,抬眸看了师父一眼,师父就吃了一口就停筷了,一直坐在旁边等着他,所以只是因为他上午随口的一句话,师父就给他安排上了?
这能是简简单单的师徒情谊吗?
二师兄和小师兄他们也整天吵闹着要吃这个要吃那个……
怎么没见过师父带他们去吃呢?
所以,他是特殊的那一个吗?不仅仅只是师徒情?
上次那件又尴尬又无语的事情发生之后,他一直觉得是自己自作多情,甚至还妄想着什么。好不容易说服了自己,不再去臆想,不再去贪恋,不能再有不该有的欲望,可是,可是为什么师父又这样对他?
又这样……轻而易举……无端端搅乱了他的心。
过分……
他一边胡思乱想着,越想反而觉得越委屈,又恨透了自己胆小懦弱,好想发泄一场。然而,醉鸡实在是太好吃了,他停不下筷子。
师父又给他夹了一个鸡腿,他最喜欢吃的就是鸡腿了。
他已经吃完了一个鸡腿,这个鸡腿是想留给师父吃的,可师父却夹给他吃了,还温柔地说着,“慢点吃。”
老天?
师父?
能不能不折磨人?
然而,鱼清淼心里却很满足,看着小徒弟吃得这么开心很满足,不过小徒弟吃着吃着,怎么……眼含泪光了?
“你怎么……哭了?”鱼清淼迟疑了一瞬,愣住。
“太好吃了……”小徒弟倔强地吸了吸鼻子,抹了下眼睛,继续吃。
那一刻,鱼清淼觉得小徒弟真是感性可爱。
那一刻,单若水觉得师父真是折磨人。
吃完醉鸡之后,已经靠近下午两点。
两人依旧骑着自行车回唐家,单若水主动揽上师父的腰,微微低着头,而鱼清淼的嘴角也溜过一抹笑容。
路上,单若水突然想起一件奇怪的事情,问道:“师父,出现在唐府的那抹身影,穿着白色的旗袍,她是什么人?”因为在她的身上没有看见黑影,反而有一道淡淡的白光,所以他猜测她并不是凶手。
师父没有多说,单若水便没有继续问了。
到唐家之后,侦缉队和法医团队已经离开了,二姨太的尸体也被警队的人带走。
他们说是彻底研究一下死因和案情,才能定案。
不能仅听鱼清淼一人之言。
唐家的人倒是都相信鱼清淼的话,除了大少爷,他并非不相信,只是作为唯物主义者,没有证据支撑的理论,他不偏听也不偏信。
鱼清淼到唐家和鱼三木说了几句话,然后他表情凝重,找到了唐梦心,说是让唐家的人都聚集起来。
——唐府,还有一只鬼。
所有人都聚集在一楼大厅,除了怀孕的三姨太没来,不过也无所谓。
鱼清淼一一看过众人,唐老爷、唐大少爷、唐夫人、唐梦心和唐萝心,淡淡开口:“各位稍候片刻。”
这时的单若水却在二楼的某个房间,和眼前的白衣女鬼对峙。
半个小时过去了,单若水还没下楼。
鱼三木站在师父身侧,轻声问道:“师父,怎么过了这么久?”
“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唐少爷从沙发上站了起来,皱着眉露出一丝不满,“你让我们干坐着,到底是何用意?”
鱼清淼扫了他一眼,没有说话。
二楼的门终于被打开,单若水垂眸从二楼走了下来,站在师父的身侧。
他抬眸看去,眸中残留泪光,神情失落,“师父,好了。”
“嗯。”鱼清淼说着,忍不住多看了他一眼,觉得这小徒弟真的太感性了,怎么这么容易感动呢?
忍不住……想摸摸他的脑袋。
不过碍于现场太多人,他便作罢。
“唐老爷,”他看向唐老爷问道,“贵府一直在寻找大少奶奶,是否一直无果?”
“是……”唐老爷看了自己的儿子一眼,露出一丝迟疑和担忧。
“她此刻,就在府中。”
什么?
大少奶奶在府中?怎么可能?
“胡说!”唐少爷猛地向前走了几步,眼含怒意,“别以为你名声在外,别人都要相信你的鬼话,我不信!你别再胡说八道!”
可他的失态又代表了什么?
鱼清淼说大少奶奶就在府中,可这么一个活人怎么可能藏得住,唯一的解释就是,他说的是大少奶奶的鬼魂。
他不信,他不信他的柔儿已经离她而去。
“墨哲,不可无理。”唐老爷淡淡地看了自己儿子一眼,然后抱歉地看向鱼清淼,“鱼先生,请见谅,我儿心念儿媳才失态了。”
鱼清淼淡淡地嗯了一声。
接下来由单若水来说,他往唐少爷那走了几步,抿了抿唇:“唐少爷,无论你信不信,是真的。”
唐少爷瞪着他,刚要开口呵责,又听单若水道,“她说,屋里的兰花一天浇一次水就够了,多浇了容易淹死。”
“你……”唐少爷猛地睁大双眸,不可置信地看着他。
那句话是柔儿和他说的。
那是他们新婚的第二天,那句话也是意指他对她太过宠溺了,总有一天会她淹死在他的溺爱中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