鱼老爷因为他拒婚的事情,扬言不再认他这个孙子,不过鱼清淼也习惯了,老人家总是喜欢说这样的气话,并没有放在心上。
只是被人下药这件事情,让鱼老爷更黑了脸。
当时在场的人并不多,除了鱼一石和鱼歆之,就剩李警长那队人,但那侦缉处的人被上头敲打过,哪敢乱说话。一旦消息流出,他们定吃不了兜着走。
再说,鱼清淼向来不在乎外头人怎么说,只不过因为涉及小徒弟,他不得不上心,托人打了招呼,藏住此事。
不该知道的人自然不会知道,可有些人务必会知道。
鱼歆之刚回鱼宅,第一时间就往奶奶那跑,二话不说拉着她坐下。管月笙看了眼尚早的日头,蹙眉道,“一大清早把我喊起来做什么?”
“奶奶,大事发生了。”她神秘地说着。
管月笙懵了一下。
“大哥和他的小徒弟……”鱼歆之凑耳过去,轻声和奶奶说起那晚黑影说的话,当然顺带添油加醋了一下。
“什么?”管月笙大惊,又问,“真的?”
“千真万确。”她点头,本人就在现场,能不是真的吗?
“那那那……”管月笙捋顺舌头后道,“他没承认?”
“当时那么多人在,大哥他能承认吗?再说了,按照大哥那性格,就算真发生了,他可能都会说什么。”作为妹妹,对大哥十分了解。
“这事必须搞搞清楚,不能让我那孙儿稀里糊涂就占了小若水的便宜。”管月笙用指关节轻敲了几下桌面,又道,“那是肯定得负责的,我们鱼家可不能欺负人。”
鱼歆之连忙应道,“是啊,我也是这么觉得。”
否则,能一回来连自己房间都不去,顾不得梳洗,就跑来找奶奶商量这件事情么?更何况,她太了解大哥了,就大哥那冷冰冰的铁树性格,不靠她们帮忙,猴年马月才能开花呢?
哪怕是真爱,都能被他硬生生在指缝溜走。
“这是好事,是喜事,我们得从长计议。”管月笙笑了笑,眼角弯弯,挤出一些皱纹。没想到,这两人前不久还在可惜单若水只是鱼清淼的徒弟,说不准那天就成家了。
一转眼,所谓的“一辈子”可不就在眼前了吗?
“快,帮我收拾行李,我要去三水那住一段时间。”管月笙扶着桌面站了起来,有些手忙脚乱。
“爷爷那,怎么说?”鱼歆之也连忙起身,握着奶奶的手。
“他那什么订婚是他一厢情愿,可若水就不一样了,说不定小孩的身子都被……哎,反正,这事我来说。”管月笙拍了拍她的手,催促她帮忙收拾行李。
“奶奶可要想好说辞。”鱼歆之从衣柜上拿出皮箱,接过奶奶递过来的衣物,替她装箱。
“放心,我有主意。”
不到一个小时,管月笙就带着两大箱行李出现在鱼府,笑容满面。
看这阵仗,是打算长住了。
“奶奶?”鱼清淼一大早醒来就眼皮直跳,看到这场景,终于知道了缘由,总是躲不过,于是亲自替她扛起行李,反正他是架不住老人家撒泼的。
“我和那老头子吵架了,过来你这边住两天。”
“乖孙,我还是住上次那屋吧?”管月笙拍了拍他坚实的胳膊,看到点了头之后,就迫不及待往前走,像是认识路一般,冲在前面。
“奶奶,你慢着点。”鱼清淼无奈摇头,加快步伐跟了上去。
管月笙住的地方就在单若水他们那竹间别墅旁边,平时用来宴客,但基本上没什么客人。一楼向阳的大房间,是管月笙每次来住的地方,住得惯了。
行李放下之后,她不着急收拾,走出房间门,问道:“若……你那帮徒弟在哪里?”
“这个时间,刚吃完早饭。”鱼清淼想了想回答。
“带我过去。”
鱼清淼皱眉,虽然疑惑奶奶的行为,但还是带着她去了旁边一楼客厅。
几个徒弟刚吃完早饭,正在收拾饭桌,拖地的拖地,洗碗的洗碗,擦桌子的擦桌子,只有大师兄袖手旁观。
谁让他是大师兄呢?
……
一楼的客厅是开放式的,连着长长的实木餐桌,从旁侧的小门出去,便是独立的厨房。单若水端着一盆刚切好的苹果从厨房来到客厅,喊着师兄们过来吃水果。
这时,管月笙刚好进了客厅,一看到单若水就两眼放光。
像是看到金子一样。
“师父,奶奶?”
其他人都是半背对着门,只有单若水正面对着,一眼便看到了他们。听他这么一喊,其他人皆转过去,齐声喊着师父,然后凑上前去,七嘴八舌。
鱼一石:“奶奶,您来了。”
鱼二金:“奶奶,好久不见了。”
鱼三木:“奶奶,您又年轻了。”
“是是是……”管月笙不胜耐烦,推开他们直接略过,笑着走到单若水的面前,将他手中的盘子拿下来,说道:“这一大早,你怎么满头是汗,来,擦擦。”
她掏出手帕,递给了他。
“……谢谢。”单若水连忙接过,受宠若惊。
然而,
“……”其他三位师兄纷纷诧异地看着小师弟,内心震惊。
一向对他们爱搭不理的管奶奶,什么时候和单若水这么亲密了?!
连鱼清淼的眼眸都泄漏了一丝颤动,慢步走了过去。
“你们啊,别什么事都让小若水做,他虽是小师弟,可也只有一双手,哪能做得过来。”管月笙朝着三位师兄,劈头盖脸就一顿说。
“……”三位师兄很委屈:搞得好像他们虐待小师兄一样。
想要解释,可管月笙压根就没再看他们。
“你呀,别让你徒弟欺负小若水。”管月笙看了鱼清淼一眼。
“……知道。”鱼清淼点头,看了单若水一眼。
觉得略微尴尬的单若水正好抬眸,对上了师父的视线,猛地又缩了回去,好像是逃避他的目光一样。
“……”
鱼清淼有些疑惑,但也断定了一件事情——从唐家回来后,小徒弟就不对劲了。
作为情感比较敏感的女性,很明显察觉出了这两人之间不平凡的微妙感觉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