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终于出现了!
……
“哥……”单若水往前一步,双眸通红,伸出的手顿了顿随即放下,他笑着,又爽朗地喊了一声,“哥。”
如同以往,未曾改变。
单默点了点头,笑着走到他的面前,拍着他的肩膀:“你成熟了不少。”
说完,他又看了鱼清淼一眼,面露感激:“多亏了鱼先生,这一路走来,多谢鱼先生相助。”
鱼清淼看着他,微微点头。
一直以来,单默都陪在单若水的身边。
这一点,鱼清淼是知道的,只是未曾戳破。
他时而化在空气之中,时而又化身成为飞蛾、树叶……这一切外在的只不过是载体,给人眼眸带来的虚幻。
真正的魂魄,一直存在于天地,只是愿不愿意被人看见罢了。
然而,最不解的是月菀,她的情绪几近崩溃,“君上,这怎么回事?你……你为什么是他的哥?”
单默看着她,颇为怜惜:“你记住的是一千年的我,而现在的我,是已经转世无数次的我。”
正因为有前世的孽缘。
因为这样的因由,这一世他们才会相遇。
“月菀,是我负了你,与他人何关呢?”单默轻吁了一下,走在她的身边。
“不,你不是他!”月菀摇着头,连连后退:“你若是转世的人,你怎么可能带有前世的记忆?你不是他!你不是君上!”
单默停在原地,等她发泄完才继续说。
“1918年,那次游轮触礁灾难……”他轻声说着,看了单若水一眼:“游轮沉入海底,我和若水也慢慢沉进海底,当时我的思绪全乱,突然间,很多陌生的片段涌入脑海……是千年前的记忆。那段回忆,一下子进被我想了起来,所以我正是因为那场事故,想起了往事。”
转世轮回,饮过孟婆汤,走过奈何桥。
怎么可能还会带有前世的记忆呢?
众人疑惑之时,鱼清淼解释道:“就算喝过孟婆汤,走过奈何桥,有些记忆仍深深映在脑海,随时都会被激发出来。”
单默便是这样,在频临死亡的关头,他的记忆被召唤回来了。
“哥,那次事故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这个疑问困扰了单若水太久太久,他连连问道:“明明是我先跌入海底,我那时已经失去了知觉,为什么是你……”
为什么是哥?明明该死的人是他才对。
单默看着他,轻轻笑了一下。
他清楚地记得,当时,单若水的身体已经进入海底深渊。
一名身着黑色西装的男子在海底行走,他的胸口插着一朵鲜艳的花,手中拿着一本不知道为何的书,正往单若水的方向走去。
于是,他追着游了过去。
“我只是,和神做了个交易。”单默轻笑着,未曾多说。
他只是以命换命罢了。
无论是前世的君上,还是今世的单默,他只希望他能拥有保护自己的能力,也希望他这一世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。
“哥,这是什么意思?你到底做了什么……”单若水追问着,可单默并不想多说,转而看向了秦朗和月菀。
他顿在原地,身侧的鱼清淼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。他看了师父一眼,失落地靠在他的身旁。
单默看着秦朗,又看了看他手中的紫玉钗:“灵儿是我遇到过的,很特别的女孩。只是当时的我,生为一国之君,没有什么得不到,不可求,自然而然认为这天下子民都是我的。”
“时代其实早已更替,我和灵儿都经历了前世轮回,早已不是当初的我们了。”他说着,又看了月菀一眼:“困于过去,如何往前走呢?”
“紫玉钗中的不过是灵儿死前残存的一缕怨气,你真的以为,她还能复活吗?”
“你们现下若能放弃怨恨,进了冥界之后还能有再次转世的机会。”他看向月菀,向她伸出手,眸光波动:“你愿意,跟我一起走吗?”
月菀愣住,猛然想起千年前的那一瞬间。
他身披盛装,带着万人仪仗前来迎娶她,也是这样向她伸出手,也是这样深情的眼神,俊朗的笑容。她当时觉得,自己一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。
可是,结果呢?结果是他付了她,令她痛苦了一辈子,束缚了千年。
“不……”月菀摇着头,痛苦地往后退去。
她不可能也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了。
“月菀,你何必这么为难自己呢?”单默上前,诚恳地看着她:“一千年了,你得到了什么?你真的以为能够复活你的族人吗?”
“能……能啊,那个人说过的,我一定能复活我的族人……”
就在这时,紫玉钗中飞出一道紫色的光,光中倒影了灵儿的脸庞,她朝秦朗笑道:“文君……文君,我来了。”
光影中,灵儿慢慢出现,透着光。
“灵儿……”秦朗贪婪地望过去,奔到她的面前。
“一千年,我终于能再和你说说话,看着你。”她看着文君,双眸满含思念。
文君上前抱住她,贪婪无尽。
灵儿轻轻拍了下他的肩膀,然后慢慢走到月菀的面前,带着轻松的笑意:“娘娘,千世之前,是我做错了,我不该把上天对我的不公加诸在你和圣上的身上。”
“你我都被蒙蔽了双眼,但是曾经犯过的错,我们不要再重蹈覆辙了,好不好?”
千年了啊,该有的恩怨也都该释怀了,只有释怀才能饶过自己。
“饶过自己,别再执着了。”单默来到她的身边,拍了下她的肩膀:“月菀,跟我走吧,好吗?”
“……”月菀看着他,愣愣地伸出手。
单默立刻握住她的手,带她一起飞上天,化成点点星光,消散在空中。同时,灵儿的魂魄也化为了紫光,秦朗也化作魂魄飞进了那道紫光之中,两人一起消散了。
千世轮回,千世为他,这一世,终于是终点了。
就在月菀消散离开的同时,暮离身上的诅咒也解开了,脸庞变得干净,眼睛也恢复正常。
巫族村的一切结束了。
前世秘密也解开了。
只不过,鱼清淼和鱼一石的脸上都露出一抹担忧,同时看向了单若水。
仿佛,这并不是终点。
“师父,巫族村还有一件事要解决。”鱼一石走到师父的身边,意有所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