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摸了摸鼻子,镜子里的人也摸了摸鼻子,动作还是慢了半拍。
“这种延迟是正常的吗……”段志山指着镜子,愣愣的看向钱布构。
钱布构还在想着怎么杀人,听到段志山的声音抬起头。
“什么延迟,这镜子有什么问题……”
他的话音还没有落下,镜子里的钱布构对着他咧嘴笑了笑。
“妈呀……”段志山被吓得后退好几步,撞到了门上。
同一时间,走廊上再次传来了脚步声和电锯声。
“你小声点,别把……”钱布构顾不得镜子的异常,耳朵贴在门上,探听着外面的动静。
直到电锯声再次从门前路过,他才拉着段志山,远离了大门。
镜中的段志山和钱布构也对着两人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,随后捂着肚子大笑,整个房间瞬间被笑声笼罩,甚至透过那扇并不厚实的大门传到了走廊。
电锯的声音停在了门外。
似乎是出于某种顾虑,并没有进来。
“这样也可以,只要我们不出去,就没有危险。”段志山虚惊一场,又看向还在大笑的镜中人。“不靠近应该就可以了吧。”
镜子里的段志山听到他的话,停止了狂笑,一点一点的从镜中走了出来。
“从今以后,我就是你了……”镜中段志山对着他伸出了手。“代替我被囚禁在镜子里吧,永远、永远的被困在这里,不生不死。”
它的脸上,满是戾气。
“你知道吗,在那里,没有时间的概念,大多时候,你都感受不到自己还活着。”
“我不要进去……”段志山不断后退,很快就靠在了门上。
在镜中的段志山走出来一刹那,镜中的钱布构就消失不见了。
看样子,这个房间,只有一个镜中人。
钱布构并不准备插手,相反,若是段志山就这么死了,他便不用动手,就可以轻易回去了。
“救救我……”段志山朝着钱布构呼救,后者冷眼旁观。
眼看着镜中人就要走到自己面前,他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门。
“就算死,我也要拉个垫背的。”没有任何犹豫,他转身拉开了房间大门。
门口的沈泽洵兴奋的举起了电锯,狰狞的对着里面的两人打招呼。
钱布构终于变了脸色。
他望向门旁的段志山,没有任何犹豫,将他推向了沈泽洵,随后又迅速关上门。
这下,他就可以出去了吧。
钱布构开心的畅想着。
从此以后,他将再也不会进入这种鬼地方,在人类世界,继续开拓自己的事业,这个世界上,再也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。
他抬头看着镜子中的自己,调整了一下狰狞的表情。
刚刚在段志山打开房间门的一瞬间,镜中人就被迫退回了镜子里。
也就是说,这扇门约束着门内和门外两方的东西。
关上门,镜中人会出来,打开门,走廊里的‘他’便可以进来。
他只要坚持到段志山被杀,就可以了。
正想着,镜中化成自己模样的钱布构一只脚已经踏了出来。
镜中人朝着钱布构伸出了手,兴奋道:
“只要我碰到你,我们就可以互换身份了。”
“不可能,我注定要成为世界上最有钱的人,怎么可能被这里困住。”
钱布构不断后退,整个人贴在门上,双手放在后面的门把手上。
刚刚段志山被抓走,电锯杀人魔也跟着一起离开了,所以,就算他现在出去,也是安全的。
钱布构目测了一下自己与镜中人的距离,缓缓转动门把手。
镜中人似乎也猜到了钱布构的想法,加快了脚步。
这么多动作和情绪的转变,也只在几息之间。
说时迟,那时快。
在镜中人扑过来的前一秒,钱布构拉开了房间的门。
镜中人只能无奈的再次被拉回镜子里,看向他的眼中满是怨恨和不甘。
钱布构卡在门缝间,身子一半在门里,一半在门外,保持着这样的姿势。
“这样的操作是违规的哦……”耳边传来戏虐的声音。
钱布构猛地转头,不知道什么时候,那个长的像白楠的医生靠在大门旁。
钱布构刚想躲进门内,就被白楠伸手抓住。
看似轻飘飘的一下,钱布构却丝毫没有反抗的余地。
他挣扎着看向白楠,此刻的白楠与之前在二楼相比,多了几分疯癫,眼角如同流动的鲜血,笑的好似地狱里爬上来的恶魔。
“别再挣扎了,因为挣扎没有用……”白楠凑近钱布构,低头轻声的笑着。“不是和你说过,‘他’会生气,我也会不高兴,我在上面等了好久,只好亲自下来找你了,毕竟,难得来了两个很好玩的——实验品。”
“不是的,楼梯不见了,我们是想上去的……”钱布构苍白的解释。
白楠脸上的笑容更甚,他轻声的在钱布构耳边呢喃着,就像对待亲密的人:“已经晚了哦,我不喜欢找借口的人……”
他回头看了一眼镜中人,提着钱布构的衣领,哼着断断续续的歌谣,朝着沈泽洵刚刚离开的方向走去。
钱布构无力的瘫在地上,被拖着移动,心里却在祈祷段志山可以早点死。
在他们彻底离开后,刚刚满是镜子的房间大门再次被关上,满屋的镜子也顷刻间消失。
余热回到余凉身边,脸上还带着尚未消下去的玩味。
“小主人,我刚刚表现的怎么样……”
它扬着小脸,一副求夸奖的模样。
余凉伸出一根手指,在镜子中余热的脑袋上揉了揉。
余热高兴的直接在原地转圈圈。
小主人肯定在心里夸它了,还揉了它的脑袋,它一定是这个世界上最幸福的恶魔。
这边,白楠拖着钱布构来到了一开始的停尸房门口。
熟悉又刺骨的寒意朝着钱布构席卷而来。
他满脸写着拒绝,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白楠打开大门,把自己拖进去,仍在房间中央的空床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