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清玥扣着头发想了想,坦言道:“不瞒你说,我是受人之托才会来打听杨府的事,之所以跟踪你,是盯梢了半天就遇到你一个,然后想着等到个没人的地方就把你抓住,再对你各种威逼利诱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什么有用的消息。但是有一点,确实没想过伤害你,也不知道你怀了孕。”
“我信你。”彩儿的目光暗了下来,这个女人要是想伤害她也就不会做这些多余的事,突然间仿佛想到了什么,抬眼看着眼前的女子,瓜子脸丹凤眼,样貌出挑得像某个大家闺秀,可身上穿的衣服却普普通通,不禁严肃地问道:“你刚刚说,受人之托来打听杨府的事,你到底是什么人?”
苏清玥扬了扬眉毛,这是要跟自己聊上了?
她随手拿起一块阿胶嚼了起来,气定神闲地来到床尾坐下,边吃边道:“我叫苏清玥,就是个普通女人,因为眼下手头缺钱所以答应了一个人,要帮他收集和有关杨府的信息好换些银子。至于对方是什么人什么身份,别问我,因为我什么都不知道,甚至连人家长什么样都没见过。”
看着苏清玥这副懒散模样,彩儿的眼里飘过一抹嫌弃,勾了勾憔悴的嘴角,嗤笑道:“既然想打听杨府消息,那就问我啊,保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,只是,我不能白白告诉你的……”彩儿拉长了声音,后面的话靠人家自己领悟。
苏清玥眉梢一挑,嚼阿胶的动作定了定,这语气这态度,咋听得这么耳熟?
“说吧,怎么样才肯如实告诉我。”
彩儿伸出一只玉手,眉眼含着一股算计的浅笑,“不多,一千两。”
“嗯……”苏清玥沉吟片刻,认真道:“我给你两千两,再给我一张杨府地图和杨基海平日里的行动路线。”
反正她现在钱多,一千两千的也不算什么,再说了,又不是自己的钱。
彩儿怎么也没想到眼前的女子居然这么爽快大方,两千两的银子随口说出,当真是因为缺钱才帮人做事的吗?
还来不及给她时间思考,苏清玥已经拿出两张面值一千两的银票递了过来,彩儿看着她手里那厚厚一大叠的银票,小嘴瞬间张成圆形。
失策了,早知道开口要一万两万啊!
所有的心思被苏清玥看在眼里,瞬间冷了脸,道:“死了这条心吧,就两千两,多一文没有。”
彩儿白了她一眼,忿忿道:“多了我也不要!”
从彩儿的口中得知,彩儿姓许,真名许彩琴,父亲曾是京都一名大官的部下,因立了军功在被调到景城任职县令,可后来那名大官得罪朝中权贵之人被抄家贬为庶人,而她的父亲也因此受到牵连也被罢官免职。彩琴出生时,家中一贫如洗,没过几年双亲因为意外而相继去世,后由奶奶一手养大,祖孙二人从此相依为命。
听到这里的时候,看着彩琴满眼仇恨的样子,苏清玥默默地倒抽一口凉气,这样的梗儿还真是屡用不爽啊!
她既猜到了连累彩琴父亲罢官免职的人是谁,也猜到了彩琴入了杨府后所发生的事情,无外乎是如何倍受大公子宠爱云云,在得知父母意外死亡的真相后云云,以及内心纠结痛苦和怀孕打胎云云。
总的来说,没有最狗血的剧情,只有更狗血的剧情。
“你什么意思?”彩琴不悦地问,很讨厌苏清玥一脸“我早就看透了一切”的表情,“你不信我说的话?”
苏清玥摆摆手,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床尾,神色慵懒道:“你快说,我听着呢,听完了就走。”外面的天都黑了,回去晚了,三郎和小妹肯定会担心坏的。
结果,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和苏清玥所猜得几乎无二,只是入杨府做小妾这事老太太并不知情,以为她是做了某个大户人家的侍女。
苏清玥抽了抽嘴角,起身去厨房盛了两碗鸡汤,一碗给老太太送去,一碗给彩琴送来,“锅里还有,不够我再给你盛一碗去。”
“够了。”彩琴接过碗,望着碗里的大鸡腿一时愣了神,良久之后突然抬头看着苏清玥问道:“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傻?莫名其妙地做了小妾,好不容易怀孕了又狠心打掉?”
苏清玥不喜欢去评判别人的事,两年前的她到底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小姑娘,青春期叛逆做出一些悔之不及的事也很正常,如今幡然悔悟能把爱恨看清实属难得,自己这个外人也没理由去埋汰人家。
再说了,这副身体在十五六岁的时候不也干过荒唐事吗?
不过说起来,原主和这位许彩琴还真是半斤八两,一个和素不相识的男人搞一、夜、情未婚生子,一个甘愿嫁给仇人的儿子做小妾,这两人没做姐妹是真真可惜了。
“没有。”苏清玥摇了摇头否定,神情平淡,“没有什么蠢不蠢的,一切事情有因就有果,你既然选择了这条路,就要承担这条路带来的后果。明天上午我会过来,到时候把杨府地图画好给我。”说完,转身就要离开。
“你是不是要杀杨基海?”彩琴突然问道,眼底闪过一抹嗜血的狠戾。
苏清玥回首,看了眼精神稍稍恢复的彩琴,淡淡道:“拿钱办事就行,这不是你该问的。”话音未落,人已经出了屋子,还不忘把门关上。
彩琴心头一颤,她看到了苏清玥眼底一闪而逝的森冷,是一言不合就会杀人灭口的那种,回想起今天相遇和接触的种种,有种引狼入室的感觉。
明明是个很温和很爱笑的姑娘,怎么会有那种眼神?